者用铅笔先写一遍然后她后期擦掉,直到某天,宴随看到他居然直接用黑色水笔往她试卷上写字。
“哎呀,别啊,”她忙去阻拦,“你的字和我的字不一样,我们老师会发现的。”
“她能发现算我输。”傅行此胜券在握,口吻狂妄,写字的动作不停。
宴随定睛一看,在他笔下流淌出来的笔墨痕迹和她的竟有七八成相似,不由抱住他的手臂欣喜道:“你什么时候学的我写字?”
“嗯,像吗。”
她拿着试卷翻来覆去看,新奇程度不亚于发现新大陆:“像,太像了,简直都能冒充我了。”
情侣之间可以穿一样的衣服,可以戴一样的首饰,可以用一样的手机壳,这些都能用钱轻易买到,不足为奇。
唯有交换笔迹,虽然隐秘不为人知,却非同小可,格外费心思。
是细致入微,是无处不在。
有来有往,她也开始在闲暇之余学他写字,最先学的便是他的姓名。
傅、行、此。
每一个字,都能引起内心深处最战栗的悸动。
虽然,也就只来得及学会了这三个字。
学得太用心了些,八年过去,稍加回顾还是写得有板有眼。
“记忆力真好。”她摊手,研究自己的成果,感到由衷的满意与自豪。
傅行此盯着她写的他的名字看了数秒,突然从她手心里抽出笔,在“傅行此”三字后面添了龙飞凤舞的“宴随”二字。
用她的笔迹。
他甚至不需要临摹,便做到真假难辨,如出一辙。
他放下水笔,淡声道:“看来我记忆力也很好。”
从傅行此抽笔那一刻开始,宴随心里是有预感会发生什么的,所以连他抽笔时不小心在她掌心画了条长长的线,她都顾不上责备。
然而当两个名字真的交换了主人一前一后并列排在一起,还是产生了非同小可的化学效应,满室空气都一寸寸冻结了似的。
她失了语,抬眸看他。
一下撞进他的眼神里,像坠入无边深渊。
傅明灼转着眼珠子,懵逼了。
为什么已经有了哥哥的签名还要再加个姐姐的签名,虽然她是很羡慕极个别同学既有爸爸签名又有妈妈签名没错。但是为什么哥哥不写自己的名字,姐姐也不写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他们要写对方的名字,为什么他们签完名一直互相看着对方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大人的世界,可真是复杂啊。
“灼灼。”很久以后,宴随站起来,打断她的思考,“要不要一起送我回家?”
“好的。”傅明灼点头。
傅行此不动声色扫过去一眼。
傅明灼看得懂那眼神中不容小觑的威胁和警告,她乖乖缩回了脚,弱弱地说:“好困,我还是早点睡觉好了……”
“啊,你不护送我啊?”宴随满面愁容地戴上帽子,“我好怕被大灰狼吃掉哦。”
正好,今天戴的帽子是红色的。
这不就是现实版小红帽与大灰狼么。
“大灰狼”嘴角抽了抽,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反唇相讥什么,因为此情此景下他除了开黄腔别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干脆拽过她就走。
然而没了傅明灼当电灯泡,二人世界依然遥不可及。一路上宴随业务繁忙,手机响个不停,先是接了罗子琴的电话催她回家,她半是敷衍半是不耐地答复自己马上就到家,挂了电话嘟囔道:“自己都还在打麻将,就知道管我。”
而后又接到罗晶晶电话,罗晶晶约她蹦迪,她自己嫌累不乐意去,就甩锅给傅行此:“那我问问傅行此……哥哥,我可以去酒吧玩吗?”
傅行此当然不希望她去,但是也不想在这种阶段管她太严给她任何不必要的压力,百般不情愿还是点头答应:“别穿得太露。”
比如重逢那天她穿的就不行,多少男人的眼神黏在她身上不怀好意地打转,她没点数么?
“水萝卜,听到了吗?”宴随对着话筒转述,语气十分惋惜,“他说不能。”
傅行此:“……”
罗晶晶:“???”
你他妈当我聋子还是当我智障?
最后好不容易安生了几秒,她微信又开始响,是李睿发来一段语音,找她讨论度假酒店设计的细节问题,她并不避讳,默认的扬声器便直接用扬声器听完了。
碰上工作她很认真,神情也肃穆,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一丝不苟的劲头和当年学习那会一模一样。
一转眼,那个敲着笔杆思考数学题的小女生长成了独当一面处理公务的职场女性。
车到她小区门口她还没结束和李睿的聊天,眼看自己抵达目的地,她一边继续按着录音键给李睿发消息,一边朝傅行此挥挥手表示告别,然后下意识去开车门。
傅行此先她一步将车落了锁。
她开了个空,皱眉看他一眼,松了把手,后背重新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