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日。今年的秋来得有些晚,也比往年凉了不少,微风拂过时总会带走一阵暖意。
叶照棠携吹寒出游了两月,一路观风赏景,顺便处理了些伴陵山庄下属商铺的事务。行至濂镇时,正巧碰上了镇上一户人家的婚事,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叶照棠的马车避在一边,看那迎亲的轿子在人们的簇拥下欢喜而过,心中略有些羡慕地搂着吹寒亲了一口。
“吹寒,我们也成亲好不好?”
吹寒坐在他的腿上,头向后靠着他的肩,闻言,淡淡道:“别说笑了。”
他们二人都是男子,两个男人成亲,简直闻所未闻。更何况以叶照棠的身份做出这事来,还不知道要遭受多少非议。
吹寒只当他突发奇想,拒绝了也就揭过了。没想到叶照棠却在心中暗暗记了下来,趁着吹寒不注意的时候,写了十几封信分别寄了出去。
濂镇距伴陵山庄已是不远,叶照棠却刻意拖了拖行程,拉着吹寒在镇上看这看那。此地商贸发达,甚多有趣的小玩意,叶照棠简直如鱼得水,收了好些东西,连马车中也堆了一堆。吹寒知他德行,不催,偶尔在他献宝时也看上两眼。
叶照棠心情万分愉快,连晚上都格外有劲,吹寒身上满是他兴奋时留下的吻痕。
待到回了山庄,吹寒下了马车,才发觉有些不对。
伴陵山庄建得素雅,主要不过黑白棕三色,现在却凭空添了许多红色。红绸花球缠绕悬挂在雕梁画柱之上,有些地方稍作修葺,一眼望去尤为喜庆。
——活像是要办亲事一样。
吹寒一怔,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叶照棠。对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然地拥住他,笑道:“吹寒与我相识至今恰好一年,彼此相亲相爱,只缺一场婚事,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叶照棠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我知你脸皮薄,这场婚事也就我的家人与好友知晓,人不多。”
吹寒心中复杂,摇了摇头,不语,突然抬起脸吻了上去。
这时才赶出来接风的摇晴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心道吹寒这闷罐子竟也有主动的时候,没眼看地捂住眼睛。
※※※
庄中已经为此准备了许久,常年在外的叶石秀带着丈夫回来了,甚至是叶照棠的弟弟也出现了。
那是个一脸正气的俊秀年轻人,吹寒只看过他的画像,没想到见了本人是这般性格,不免有些隐隐的惊讶。只不过虽然那年轻人没有对他表现出什么排斥,仅仅以礼相待,但还是透出了些许疏离。
叶照棠后来抱着吹寒咬耳朵,说他弟弟就是那副德行,两年前和家里闹了别扭离家出走。虽然这次哥哥成亲回来了,但面子上还是端着,让吹寒不必过多在意。
吹寒确实也不在意,随意应下。接着叶照棠又主持着准备了几日,一切就绪,却在喜服的问题上犯了难。
——他想让吹寒穿戴那女子的凤冠霞帔。吹寒虽说从长相到性格都属清冷一类,看似与这过于艳丽的喜服格格不入,但他曾给吹寒穿过大红长裙,那模样怎一个“美”字了得。
只是他先前答应过吹寒再也不逼他穿女装,这会又不能将自己的话再咽回去,着实苦恼。
叶照棠为此苦恼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告诉了吹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捧着华丽的嫁衣,双眼发亮地盯着他。
吹寒避开眼神,道:“你说过的。”
叶照棠搬出自己的一套歪理:“你我成亲,穿嫁衣也是理所应当的。平日里自然不逼你,但穿这嫁衣可是寻常礼节。”
吹寒像以往一样,听着他这话感觉有些不对,又觉得确实是个道理。叶照棠趁热打铁,软磨硬泡地凑上去亲亲他,柔声道:“不过吹寒只穿给我一人看便好,不该让其他人凭空享了这眼福。”
吹寒这几日特别好说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叶照棠心花怒放,恨不得今日便是成亲之时,按捺着心痒抱着吹寒好好亲热了一阵。
早秋已过,天气转凉了许多,距成亲的日子越发地近,庄内也明显地热闹了起来。叶照棠的亲密朋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有些在春日小聚时见过了吹寒,有些还没有,收到了叶照棠寄出的信,禁不住好奇心地提前赶来看上一眼,顺便再奚落这曾经自诩风流的人几句。
而叶照棠拥着吹寒,泰然自若地展现二人的恩爱。几个好友纷纷捂着眼睛,感叹他是悬崖勒马浪子回头抱得美人归,羡慕又感慨。虽说这与之前在严颐那里时其他人的反应并无太大差别,但这次吹寒心中高兴,竟也十分配合叶照棠,不再嫌他烦人。
※※※
叶家人都不怎么在意礼节,且这场婚事并不张扬,参与的也不过是庄中早就知晓的人和叶照棠的几名好友,自然就少了许多繁文缛节。
到了成亲当日,庄中摆了几桌宴席,奏了喜乐放了鞭炮。叶照棠亲手为吹寒穿上了新郎喜服,理好发冠,握着吹寒的手含情脉脉地接了个吻。
过去了一年,吹寒现在也学会了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