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又能听到那些长眠的先辈在耳边低语……直到有一天,他们还会被唤醒,成为神殿的亡者军团——好在那是最后最后的底牌。
现在他看到雅蓝,就彻底坚信永远不会有需要打扰先人的那一天。
“你得学会放松。”埃特伽耶发现现在终于轮到他来说教了,这可真是大好机会,深吸一口气,开始了长篇大论,“事情还没有糟糕到只剩你一个人挑起重担,否则就要太阳沉进大海世界毁灭之类,永远都不会的……如果真有那一天……君主在上,那就让世界毁灭了好了,如果全世界生死存亡全压在一个人身上,那这世界上其他人其他事得是糟糕成了什么样子,既然那么糟,直接毁灭了一了百了算了!”
直接豪言壮语说世界不如毁灭,这听起来还真反派。
埃特伽耶舔了舔嘴唇,补充道:“是的我知道,圣殿和影月向来以守护者的形象自居,可能你们圣殿更夸张,每天都生活在自豪感与责任的共同光环下,天生就是干大事的,传奇故事和热销小说都爱写圣殿出身的英雄主角……但是雅蓝,你为什么想要承担那份重担呢?我猜或多或少都是因为热爱这个世界,你不要笑话我的用词,这听上去非常浮夸,像个没长大的小屁孩每天吃早饭前对着镜子大喊:我要当大英雄救世主——但我的意思肯定没错,至少你身边有你钟爱的,不然看谁都讨厌干什么都心烦,那结局还是世界毁灭。”
短短几段话埃特伽耶已经毁灭世界好几次了,雅蓝终于忍不住扬起嘴角。
“既然是这样,那你总要留点时间给‘雅蓝’,哪怕就看看风景,欣赏一下,才更能保持热爱,对不对?”埃特伽耶说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故意摆出一个雕刻家喜欢的人体雕像姿势,说道,“难不成,因为圣殿的骑士一个个连头发都梳得一根乱发都没有,说话的时候还使用着简直是上个世纪的宫廷流行语法,所以把你传染成了老古董?那你可以欣赏我,我绝对可以满足你的任何口味。”
然而他太得意忘形了,做出的动作过大,导致法术的后遗症又复发了一下,埃特伽耶眼前瞬间闪过一大片的小金星,眨眨眼,他又变成了躺在雅蓝怀里的姿势——
埃特伽耶觉得他超喜欢古代黑暗Jing灵们的禁术!
“别动。”雅蓝的手正按在他的心口,“这法术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荷的。”
“别转移话题。”埃特伽耶摸着放在自己心上的手指,说,“那么你难道一点负荷都没有吗?”
能言善辩的祭司被一个骑士说得哑口无言,一个习惯于用手中兵器解决一切问题的骑士——这只能说明那个被雅蓝刻意忽略的问题,已经到了快要藏不住的地步,他能骗得了同侪,骗得了信众,但是他没有办法骗他自己。
雅蓝低声说:“很多时候,不想就可以了。”
“不想?这能忘得了?”埃特伽耶一个劲地摇头,“你知道我被老师扫地出门的时候我多难受吗,我简直想去跳奎格萨拉冰原上的冰湖,要不是想起神殿骑士自戕是对神的大不敬……我从小就是个黑暗骑士,我也一直想当好一个黑暗骑士,但我总是让老师失望,总是做得不够好……”
雅蓝忍不住打断道:“你做得很好,在埃尔文郡是你独闯地牢救我,在伯格曼公爵夫人的法师塔里,还是你力挽狂澜杀了恶魔,刚刚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破坏进攻银心要塞的魔法阵。”
听到毫不掩饰的夸奖,埃特伽耶竟然像个受到表扬的好孩子一样,红了脸,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不过他还是反驳:“即使没有我,你也会自己解决得很好。”
“……你难道把我想象成神了吗……”雅蓝终于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是我自己做不到的。”
“哦?你终于承认了?”埃特伽耶又想起来,但雅蓝固执地把他按住了,所以他躺着祭司怀里,仰着头,看得雅蓝浑身都不自在。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是神。”埃特伽耶依旧凝视着雅蓝,雅蓝甚至不得不侧过头避开他过于执着的视线。
长发挡住了他的脸,他依然试图掩盖自己的表情,但过了一小会他放弃了,对埃特伽耶承认:“在地牢里,如果不是你破坏了牢门上的咒文,我没办法施法,那次是我大意,我的魔法水平完全可以在任何禁魔效果下施法不受影响,所以我过度自信了,那次亡灵法师多布置了一个禁闭Jing神力的古老咒语,假装被抓一下就成了真俘虏。”
埃特伽耶瞪大眼睛,他一直以为那次“营救”是他骑士生涯最丢脸的一次!
“还有在伯格曼夫人的法师塔,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和一个幻象咒语缠斗,白白消耗了好多圣光……这一次我差点准备放弃计划公开身份,命令城中分殿坚守城墙了,你却抢先破坏了对方的计划。”这一刻的雅蓝诚实坦荡得完全对得起他的血统,他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完全是因为演技太好,他努力留给所有人一个伟岸的大祭司形象,全然不顾雅蓝本人已经身心俱疲。
“你总是看起来轻松自如,没事就拿我开涮。”埃特伽耶抱怨道,“你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