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慎他就会被这暗流汹涌的京都淹没。就比如说这次,他们只不过是被牵扯到刺杀段诩的事件中去就差点被刺客抓住,命悬一线。以后的皇储之争,那时的场面远比如今险峻惨烈,没有足够的势力,他要如何保住顾矜?现在他别说带顾矜走了,就是保住自己的命都得花上一番功夫。
而且……
卫皎垂眸看着顾矜捏住他手腕的手指,默默咬牙。
顾矜其实一直是把他当做一个易碎品,小孩子来保护的吧?如果他重生一次还要顾矜来保护他,那他这个两辈子加起来快三十的男人活的可真够失败的。
头顶那刺客像是遍寻不到他们,于是干脆的放火,火舌扭曲卷灼,迅速舔上林中干枯的枝叶,林中一片通红可卫皎和顾矜却蜷缩在原地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那刺客究竟走没走,若是贸然出去兴许就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火焰灼烧的热度几乎就在头顶,卫皎听着树枝烧断时的脆响,心中渐渐安宁。如果这样就是这辈子的结局,那他也认了,至少他是和顾矜一起死。
空气扭曲,灼热,卫皎挥手推了推顾矜捂住他嘴的手掌。
顾矜看着卫皎冷静的眼神,缓缓松手。卫皎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条倒霉的腿,艳红的血已经将地面都浸shi。
卫皎在心底苦笑,他今天还真是有血光之灾,早知道出门就看黄历了。
顾矜看着卫皎那条倒霉悲催的腿,指间颤抖,挥手就撕下自己的衣服内衫将卫皎的伤口缠住。尽量止住涌出来的血ye。
看着卫皎惨白的小脸儿,顾矜干涩道,“卫皎,疼吗?”
卫皎默默摇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稍微有些可怜的伸手拉住顾矜的手指,轻轻晃了晃,卫皎朝顾矜甜甜得笑了笑,“顾矜,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就一点都不疼了。”
顾矜伸手摸了摸卫皎的头顶,卫皎头发被血染了个透,此时干涸结成硬块,和尘土一同黏结在发里,一张白净的小脸也被污血染得不成样子,瞧着狼狈不已。
顾矜伸手揉了揉卫皎的脸,俯身在卫皎额头亲了口,“乖一点儿,我背你出去,不要发声好吗?”
卫皎伸手按住顾矜的头,在顾矜微怔的目光里对着顾矜的唇亲了一口。“很甜。”卫皎偏头,朝顾矜微笑,“放心,我一定不发出声音。”
顾矜无奈的浅笑,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块糖酥塞进卫皎嘴里,“你还真是心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吃。”言罢,顾矜微微从斜坡爬上去看看,扫视一圈见并没有那刺客的影子方才缓了口气。想来那刺客是见周围的灌木丛都烧完了还没有人跑出来所以到别处找了。
火场的包围圈在缩小,顾矜爬下来将卫皎背在背上,小心翼翼的往一侧走。
秋季干燥,树木一旦来就不易扑灭,而且火势会越来越大,他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被火场包围就只能等自己成烤rou了。
卫皎将手中的匕首藏进袖子里。也不知他对顾矜说的那句话对方听到没。如果真的被发现,他肯定会拉着顾矜和自己一起死,想想就觉得自己自私呢。可是……
卫皎偏头在顾矜的脖子间蹭蹭,顾矜这么好,他真的不能忍受对方和别人在一起,他一点也不能忍受。
“顾矜,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卫皎只觉得自己头脑发昏,眼前的一切都带了重影,看的人眼晕。
他知道自己这是失血过多了。可口中却仍旧含糊不清得一遍遍念叨着“顾矜顾矜”,像是要把这两个字融进骨血里。
顾矜伸手一摸,卫皎的衣摆已经被血浸得shi透了。
不行啊,如果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找到救援的人,卫皎就会先失血而死。
顾矜只得将卫皎放下,扎紧了卫皎腿上的布条,尽量减少血ye流动的速度。卫皎的体温已经变得很低,顾矜把卫皎抱在怀里,看着卫皎一遍遍的重复他的名字,蹙眉。
卫皎与他相遇不过数月,为何会这般黏他,而且最开始隐没在灌木丛时,卫皎凑在他耳边的那句话,那种语气森冷Yin寒,完全不像一个本该天真无邪孩子该说的话,卫皎在那一刻,约莫真的想……杀人。
垂首看着怀中眉头紧蹙的卫皎,顾矜轻叹,将卫皎往怀里拢了拢,不论如何,卫皎待他是真好,就算是装出来的,他也认了。
顾矜看着逐渐靠近的火焰,将卫皎抱起。现在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猎场的侍卫们能靠谱点儿,快点找过来了。
烈焰卷动,扭曲有如择人而噬的巨兽。
卫皎伸手撩开面前的朱红纱幕,面前是一扇敞开的轩窗,窗外有飞鸟乍过,青空高远。
“卫兄,你看,下面那便是顾矜。”
有谁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卫皎半倚在窗侧向下望去,只见百里长街,一人白衣如雪,骑在马上,目光空旷悠远,像是这万般尘俗皆是过眼云烟,入不得他的眼。
“这便是顾矜?”
“是啊,刚从西北回来,手中捧得就是那倒霉的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