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门再度关上之前，他才冷冷开口：“随你。”
傅其修嘴角勾起，肩膀略微压低了些，看起来更加放松，心情不错的模样。
闻蔓全程站得笔直，眼风却不受控制地去扫反光镜里的男人。
傅其修克制地收敛身体里澎湃的情绪，却道：“你换了大门密码。”
闻蔓滞神两秒，点头，“今天出门前换的。”
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是想随手试试，那么在受伤之后，她身体里的斗志才算真正燃起——今天她非要把这柜子装好不可。
第九十六章睚眦必报
深夜，电梯里没有其他人，而像这样安静的氛围，已经很久没有在俩人之间出现。
她还做不到像他这样淡定，如果走到一起，心里难免会再起波澜。
她当时回：“我乐意。”
沉默以对。
那晚之后，闻蔓依言将傅其修的东西打包好寄走，他就没再出现过。
闻蔓是越挫越勇的性格。
出来了。
第一次过去看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我的东西有这么多？”
没了傅其修的日子，闻蔓过得还算适应。
闻蔓提起气，就当他真是来拿东西的，她忙跟上去，但始终与他保持一步之遥——
如果不小心，还有可能会受伤。
*
就拿这次来说，闻蔓看着手指头上的创口，血从里头冒出来，她麻木了几秒，直到疼痛感变得强烈，才慌乱地跑去卫生间处理。
他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风轻云淡的，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分手的影响。
可是现在装好了柜子，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东西可填放柜子了。
眼见电梯门快要合上，她想也不想地就摁开。
“你不拿东西了？”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
闻蔓那被搬走的另一半物品，最终归宿就在那儿。怕睹物伤神，她去的次数不多，那里与其说是住人的公寓，倒不如说是仓库，除了主卧，其他地方能改造的都改造了。
只除了有些时候，她的嘴巴会比意识更快地喊出他的名字，比如洗澡时睡衣忘拿，比如厨房水开她腾不出手，比如小腿酸胀想有人按摩……再来就是深夜时分，她觉得空调太冷，会不住地怀念他那热乎乎的怀抱，随即神游思绪，反复回想以前的事，辗转反侧一整夜都不能睡好。
确实是很会气人。
傅其修说：“没有摆得太密集，但也确实是多。”
闻蔓吃惊，就没见过他这样倒打一耙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傅其修在羌江的小区就在闻蔓小区的隔壁。
全是大件，包裹堵在玄关，闻蔓没法做到无视，只能慢吞吞地吃了糍粑，亲自动手组装。
给受伤的手指头包了好几层纱布，蹲坐在客厅从白天搞到晚上，闻蔓按着说明书走完安装的最后一步工序，虚脱般，她一屁股坐下，不止是手，浑身上下都酸痛得不行。
为避免节外生枝，有些事还是提前说了比较好。
“回去吧，很晚了。”
转眼已是半月。
闻蔓不是没干过组装家具的事，大学时和关茜同住，买的家具基本都是她来装的，只是这事比较耗神，一次不成可能还要重头再来一遍。
炸糍粑的时候门铃响起，闻蔓从猫眼看，是快递，她一个多月前买的柜子终于到了。
于是她便想证明点什么。
闻蔓连忙走出去，见他没有动作，有些疑惑。
这些情况都不算什么，闻蔓自认可以克服，但冰箱里的糍粑即将告罄的事实却狠狠地给了她一记重击。将冰箱里最后一份糍粑给炸了，她怅然地叹了一声，心想怎么当时就犯了懒，没有叫他教教自己。
“下次。”他说，“以后记得不要轻易让男人跟你上来，太危险。”
还好电梯门适时打开了。
傅其修不作评价，迈开步子往前走。
从旁边的茶几找出包烟来，抽出一根，手一直抖，好不容易才点着，她夹在手里幽幽地等它燃。
她振振有词地道：“你的东西我会寄去隔壁那边的公寓，过段时间我得了空，也会过去打包我的东西。”
他便很好心情地说：“你不是最喜欢收集杯子？北二环有间二层公寓，改天你去看看，那里采光不错，用来存放杯子，正好。如果数量达到
闻蔓则是哼着歌进的家门。
他还笑问她是不是仓鼠，怎么那么爱囤货。
傅其修听了，脸色瞬时黑沉，不悦的情绪暴涨，都蔓延到了闻蔓的眼前。
其实她大可以请专业人士来做这些，但可能是这段时间过得太空——明明时间被安排得很满，却又好像什么事也没做成。
突然间，他从中睇过一眼，赤裸裸的，她猝不及防，忘了收回视线，就这么卡在了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