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之前立场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这几个月,张嵩跟着东奔西跑,他本就年事已高,如今须发更是都白了。
“敬冰,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支持安王殿下?”丞相不是白当的,他抬起头注视季凌,目光炯炯,依旧很有威慑力。
季凌面色不变,事到如今,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不错,如今天子驾崩,未曾留下遗命,太子与纪王又已亡故,论长,安王当仁不让,论才论德,安王更是诸皇子中出类拔萃的,眼下分崩离析之乱局,正该有德才出众者登高一呼,汇聚群雄,平定乱局,继往开来,如此人选,诸位舍安王,又能就何人?”
张嵩等人沉yin不语。
他们其实不是不满意安王,恰恰相反,安王的优秀有目共睹,但正因为太过有主见,对方明显不太待见世家,早早就去了灵州,与他们划清界限,张嵩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但如果靠向李宽……
张嵩暗自摇摇头,撇开李宽大jian似忠的品行和大权独揽的野心,对方其实也并非世家阵营,而属于外戚与勋贵,所以当此之时,对方更会趁机削弱世家势力。
“这番话,是安王殿下让你与我们说的?”
季凌摇摇头:“如今南北通讯不便,我也无法联系上安王,不过李宽现在有了卫王联手,已经不再需要我们,若不趁早离开,只怕等到李宽想对我们下手,就来不及了!”
张嵩沉默片刻,叹道:“你说得轻巧,你的家人都提前逃回寿春,我们家室可都带过来了,想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也都相顾摇头而叹。
他们现在身陷泥沼,已然是欲脱身而不得了。
“诸位想去哪里啊?”
伴随着房门忽然被推开,好整以暇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众人循声望去,大惊失色。
李宽走了进来,长袍修身,仪表得体,饶是季凌,也不能不承认李宽言行举止很得人好感。
“非礼勿听,李相堂堂宰辅,难道竟连这点礼数都没有?”张嵩沉下脸色。
李宽嘴角噙笑:“既然光明正大,又何须避开旁人?如今新帝登基在即,几位身为朝廷命官,难不成还想擅离职守不成?”
张嵩冷哼一声:“先帝去得急,并未留下遗诏,你想扶持新帝登基,可曾经过我们同意?”
李宽道:“先帝口谕,我遵从而已。”
张嵩拍案而起:“先帝驾崩时,我等均未在跟前,单凭你片言只语,如何可信!”
李宽淡淡道:“张相何必动怒,如今时局动荡,正该你我同心协力,渡过难关,我从未想过大权独揽,反倒是张相,私下纠集几位同僚在此议事,难不成想对新君不利?眼下皇长孙与卫王诸人,都已竭力拥立新君,我劝各位好自为之,三思而行,新君年幼,还须仰仗我等主持朝政,请张相与诸位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张嵩大怒,待要骂人,又强忍下来。
李宽也不理会众人神色各异,兀自道:“前不久,突厥人离开长安,继续南下,也许很快就会抵达商州。”
许多人都以为突厥人抢够了,杀够了,怎么也该回去了,这一拨战线拉得太快太长,突厥大军人数再多,也已后力不继,再打下去,对突厥人自己也不是好事。
谁知伏念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当然,商州有谢石在,也许能支撑得久一些,可单凭那点兵力,绝不是突厥人的对手。
季凌听得莫名其妙,他不擅长带兵打仗,但也觉得李宽忽然与他们说这番话,用意非常诡异,指不定别有目的。
李宽很快离开了,没有将他们抓走,但这间屋子周围也已经被官兵看守起来,换而言之,张嵩与季凌他们被软禁了。
刑部尚书袁晗怯生生道:“他不会把咱们给杀了吧?”
张嵩冷笑:“他现在不敢!扶持幼帝登基,需要大义名分,再妄杀朝廷重臣,只会适得其反,他攒了那么多年的名声,怎么舍得轻易暴露?这是想要关到我们主动妥协,与他一道支持幼帝!”
袁晗不解:“那他方才说突厥人离开长安,与此有何关系?”
话音方落,不用等张嵩解答,袁晗自己忽然也明白了。
李宽这是在威胁他们!队伍迟早是要渡江的,如果他们不肯妥协,李宽用不着杀他们,只要将他们抛下,留给突厥人,就可以借刀杀人了。
想及此,袁晗不由打了个寒颤。
他是先帝南下前才匆匆走马上任的,也非世家出身的官员,这下算是彻底领会到李宽的手段了。
刘衷在一旁默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嵩的目光扫过他们所有人,心头不由冷笑,他已猜到,迫于李宽的威势,这里也许即将有人会低下自己的头颅了。
李宽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
可想到天下局势乃至皇位归属,张嵩不由得在内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