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派人过来询问皇后身体罢了。
自打李淑妃诞下皇子之后,嘉祐帝对皇后生出嫡子的热情就下降许多,但也不至于不将裴皇后放在眼里,这对夫妻打从一开始就并非因为两情相悦结合的,如今对嘉祐帝而言,温柔多情的李淑妃,几乎寄托了他对女性的更多美好期待,若非逃难途中,帝妃二人,也算得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段佳话了。
不是没有人暗地里看笑话,也不是没有人为皇后打抱不平,只是裴皇后自己处之泰然,与从前别无二致,旁人反倒看不出她究竟受了多少影响。
“我午休醒来,听说陛下找我,赶忙过来,不知陛下欲往何处去?”
不过今日的裴皇后似乎有些不同,起码在嘉祐帝看来是如此。
他原本打算去李淑妃那里,皇后却不期而至,往常皇后都会善解人意主动告辞,但今日,她看出嘉祐帝想要出门,还明知故问。
“朕去淑妃那儿坐坐。”嘉祐帝轻咳一声,下意识揉揉额头。
“陛下,近来时局多变,南下一路也颇为辛苦,还请陛下多加保重龙体才是。”裴皇后似看不懂他的暗示,柔声劝道。
这话嘉祐帝在不同的人那里听了不少,本以为皇后是例外,没想到也未能免俗。
嘉祐帝苦笑:“朕难道是日日春宵吗,不过是因为淑妃善于劝慰人罢了,皇后有孕在身,一路跋涉,才应该多休息,好啦,朕有分寸,不必担心。”
说罢他抬腿欲走。
“陛下!”裴皇后心头一突,几欲将内心秘密倾泻而出。
嘉祐帝停步回望,开玩笑道:“皇后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裴皇后一滞,缓缓道:“陛下说笑了。”
嘉祐帝笑道:“皇后素来贤良淑德,明理通达,朕最爱你这一点,但老实说,也怵这一点,不过皇后便是皇后,一国之母,岂能与他人同?你本该就是这样的,当年先帝为朕挑了这一门婚事,朕起初还有些不乐意,但后来自然知道,先帝的眼光无人能及。得你为后,是朕之幸。”
“……陛下,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裴皇后蹙眉道,欲言又止,却并不为这番话感动。
嘉祐帝心下有些失望,摆摆手道:“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朕又有些头疼了,皇后若是闷得慌,就四处走走吧。”
这一回他未再停留,直接往门外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怎么办?”肃霜在旁边,小声道,满脸忧色。
裴皇后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你马上找到七郎和马宏,让他们到我这里来。”
……
李淑妃已经习惯每日傍晚时分,嘉祐帝都会到她这里来。
今天也不例外,她正逗着nai娘怀中的儿子,外头便传来皇帝驾到的动静。
李淑妃款款起身相迎,裙角轻纱扬起,带起一片柔美飘逸的仙气。
明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却与闺中少女无异,神色中犹带天真,这是嘉祐帝最爱她的地方。
果不其然,看见面容恬淡温柔的李淑妃,嘉祐帝的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连隐隐作痛的脑袋,几乎也可以忽略不计。
“陛下今日来迟了。”李淑妃开玩笑道,“待会儿是不是要多吃一块糕点自罚?”
“自罚,该罚!”嘉祐帝挽住她的手,两人往内堂走去,ru母见状带着小皇子识趣告退。
“朕问过李宽了,他说再过几日,等禁军休整完毕,便启程前往建康。”
李淑妃低低惊呼:“这么快!”
见嘉祐帝望着自己,她有些赧然,低下头,小声道:“陛下恕罪,妾这么说,兴许有些罪过,但老实说,在襄州这些日子,妾才真正有了与陛下神仙眷侣的感觉……”
“朕明白。”嘉祐帝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感叹道,“朕又何尝不是?”
李淑妃黯然垂泪:“等陛下到了建康,必然又有接连不断的国事要烦心,妾实在是不忍心看见您如此劳累……”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嘉祐帝失笑道,怜爱地将人揽入怀中。“大不了朕答应你,就算到了建康,朕也绝不会冷落你的,大不了平日将奏疏搬到你这里来批阅。”
李淑妃依偎在皇帝怀中,闻言不知不觉露出笑容,正想再说两句软话,忽然感觉额头上落了水滴,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递到眼前。
指缝间的猩红令她瞬间杏眼圆睁,脸色煞白。
嘉祐帝迟迟没听见李淑妃的回应,忍不住低头,却见对方一脸惊恐看着自己。
“怎么了?”
啪嗒,啪嗒。
一滴,两滴。
嘉祐帝感觉鼻子发痒,有东西从鼻孔里流出,自然而然伸手去摸,毫不例外摸到满手血腥。
李淑妃尖叫起来。
凄厉而悲惨,那是一种恐惧到了极致的声音。
嘉祐帝听得皱起眉头,感觉脑袋瞬间被这种声音穿透,一下子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