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谄媚样,“诶贺庭你给我签个名吧?”
贺庭没搭理,宿舍里的东西都没来不及收拾,赶紧联系了助理来接他。小李问他是什么要紧事才要去医院,贺庭简单说明了以后,司机忽然扭过头搭腔说他也许知道,“是不是那个前段时间在加油站边上的爆炸事故啊?我听说就是一家四口,好像就是在协和吧,当时我看朋友圈有个发上来的就是在那挂水呢。”
二话不说贺庭就让司机赶紧开车过去,一到医院贺庭就拉开车门要往下跑,小李连忙拿出口罩递给贺庭,“贺哥你至少也得戴个口罩遮一遮,有人认出来不好。”,贺庭虽然觉得自己还没红到这个的地步,但一想要是等会真遇上了林也,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医院里,从小李手中拿过口罩戴上,贺庭连忙跑进了医院。
正打算去护士站问问,贺庭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从身边擦肩而过,手上提着的保温饭盒已经洒了,奋力奔向地面指标是住院部的方向,贺庭下意识就快步跟了过去。这个点的住院部还很热闹,有送餐的、看望的还有陪护的,欢声笑语从病房传到了走廊,贺庭就只隔着两三米紧跟在林也身后,对方丝毫没有发觉。
“哐——”,林也猛地推开了病房门,看见护士和医生围在林好的床前,有个专门上热水的陪护大妈连忙向林也喊道:“家属可算是来了!你弟弟差点就跳楼了,还好我路过看到了。”,林也赶紧走到护士身边,只见林好脖子青筋暴起,眼神已经失了焦,主治医生正在给林好注射镇定剂,等针管活塞推到底后,医生抓着推杆扔在了医用锐器盒里,只露出一双眼角布满皱纹的眼睛,严厉地斥责道:“病人这种状况家属怎么能离开这么长时间!”
林也在刚回来的路上,为了赶着最后五秒的绿灯,被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高中生撞倒了,手掌上的擦伤火辣辣的有些刺痛,此刻林也没法辩解,他确实是离开的太久了,他听着医生的责怪只觉得脸上也火辣辣的羞愧不已。
“下次就不是镇定剂这么简单了!听到了吗?”医生并不知道林也的情况,走到门口还对着林也大声指责。
林也连忙点头,他的脸都快贴到膝盖了,只觉得周围的目光就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大妈拎着热水壶,走到医生边上轻声说道:“他嗓子坏了,没法说话。”
爆炸事故中除了林也一家和货车驾驶员,至少还有数十人受伤,加油站的员工和正路过加油的人都被殃及,外科内科都一下子人满为患,林好转到普通病房后换了个并不知情的主治医生,这位医生更不知道林也声带受损的事。医生听了大妈的话后,还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此时脸上挂不住,只好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林也根本不记得病房里的人什么时候走空的,他就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几乎整整一刻钟,耳边像是灌进了海水般,鼓膜外只剩下门外忽远忽近的推车滚轮声,林也的心脏好像被纤绳紧紧绑住。最后双腿发软林也靠着墙壁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林也好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最让他悲愤的是明明悲伤都到了极限,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泪如雨下也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泪眼模糊中林也看着林好被无菌纱布缠绕着的小腿,心中的怨恨和委屈又转为了无尽的懊悔。
林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门外有个人也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贺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情绪调节失控的症状了,明明病房里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他们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林也,贺庭似乎也感同身受了,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也千丝万缕缠绕在贺庭心头。也许是贺庭的记忆中只有林也明朗的模样,又或许是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在贺庭面前这样悲惨痛哭过,这种直观的冲击太大,贺庭一下子就无法控制住心中无处释放的悲伤。
就好像眼看着有人在眼前溺毙却无法施展救援,这种极大的无力感让贺庭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缄默中的痛哭让贺庭恍如置身昏暗的黑夜,就在快撑不下去的瞬间,贺庭听到病房里忽然传出玻璃杯落地的清脆响声,立刻转身往里头看,却发现林也正站在病床边一动不动,一位护士也闻声赶来,有些奇怪的看了贺庭一眼,还没等问出口贺庭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记得车上还放着几盒帕罗西汀,得快点离开才行。这时候的林也并不会想要有人看到他悲惨无助的样子,就像当时贺庭独自背着行李站在市郊的一个从没去过的公交站牌边,他希望不要有任何人与他沟通,他就想一个人伫立在残破的天地里。那时候的他的痛苦之于林也现在感受的,就像是尘埃之于巨石,贺庭觉得这时候的出现只会让林也更加难堪,最后撑着身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
后来贺庭想借着与林也同届学长的名义给他送些果篮营养品之类,可当他联系到人的时候林也的父母已经去世,林也把弟弟从医院带回了家,贺庭想去找可林也一直都是住寝室也没有登记家庭地址,退学后档案也早就遣回,林也甚至都和身边的同学朋友断了联系,贺庭再也打听不到林也的任何消息。
直到来年开春,过完年以后贺庭回校报道,偶然有听说过林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