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凳子坐到他前面。“带我一块儿去伊州吧!”“你在开什么玩笑?”刘季寒低斥。“光是持在府里你就热得快发疯了,要是站到日头底下去,不到一刻钟你就会昏了,你要怎么去?”“简单罗!”汝宁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趁晚上天儿凉的时候去!到日头升起来的时候,我们也已经到了,何况伊州也没有这儿这么热,不是吗?”刘季寒却还是摇头。“不成,我是正式去见长辈,你去不方便。”汝宁眯了眯眼。“真的不让我去?”刘季寒没有说话,迳自开始褪衣、去靴准备上床。“如果我硬要跟去呢?”刘季寒的脸色倏地一沉。“你最好不要太嚣张,汝宁,我说不再有休妻的打算,并不表示可以纵容你的胡作非为。夫是天、妻是地,这点你一定要分清楚,三从四德的妇德之言你必须谨记在心,言行要守分寸,否则我照样可以惩罚你,明白吗?”惩罚?是喔!她好怕喔!哼哼!到时候就看是谁倒楣!或许是防著她硬要跟吧!刘季寒居然是偷偷走人的!早上出房门时,说是上前面署衙书房办事,晚上乔守卿却告诉汝宁,将军大人早上就启程上伊州去了,气得汝宁随随便便收好写到一半的日记,就匆匆忙忙瞒著乔守卿也从后门跷头了。她先找到城里朋友家去,请朋友的丈夫到伊州批水果时顺道带她去,那是一对很老实的柔然人夫妻,刚成婚不久,牵线红娘正是汝宁。他们很体贴的决定趁夜出发,免得汝宁热昏在半路上。其实,在西域里,每年一到了六月至八月中时,一般人也都是趁夜间凉快时出门赶路的。伊州(今之哈密)是经玉门关进入西域的第一大镇,西汉张骞通西域,开通丝绸之路南北道,至东汉又开通由玉门关经河西走廊,或经居延海(额济纳旗)进入哈密天山南北的道路(伊吾路)。之后,因南道荒迹,中西商旅驼队多取道伊吾,伊州便成为中道(原北道)和新北道(伊吾路)的交通要冲。伊州与交河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伊州的突厥人和乌孙人占较多数,民族种类也更复杂。不过,吐鲁蕃人和突厥人看上去其实也是差不多,若硬是要区分的话,应该是突厥人显得更高大、野蛮些,服饰上也略有不同。然而,因为地处中西通商要道,所以,伊州会说汉语的人倒是相当多,这点就大大方便了汝宁。她很快地就问到官署所在地,甚至混进了当地百姓中溜进了官署,因为刺史才刚到任,署衙里很需要有人帮忙大大的整理一番。起先,汝宁一直看不见刘季寒,还想着他会不会是根本没到这儿来。直到午时过后,跟著好几个当地姑娘们一同整理庭院的汝宁开始感到头昏脑胀时,终于看到刘季寒和一个老官儿并肩从偏厅出来,然后就站在回廊下聊天!原来是里头要开始清扫了。跟随在他们后头的还有一位美女级的大家闺秀,一位让汝宁看了会自卑的娴静姑娘。她不但人长得美,而且一见就知道是个知书达礼、温柔贤慧的好女孩,只不过她的年纪好像稍稍大了点儿吧?唐朝的姑娘家十五岁嫁人并不算早,二十岁才出嫁就可以算是出清滞销品了(类似她这样),搞不好还得倒贴才“送”得出去,而眼前这位大美女大概至少有二十三、四岁了吧!居然还没有婆家?唐朝男人都瞎了眼吗,可即使如此,汝宁还是觉得让她作妾实在是暴殓天物,太可惜了,特别是当她瞧见自己的丈夫看着那位大小姐的目光竟是如此难得的温柔,而那小姐睇著丈夫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时,不由得整颗心都紧揪了起来。然后,她听到闲聊中的两人逐渐把话题切入了正事。“虽然皇上先赐了婚,但也不妨碍我和贤侄谈过的事,我想应该可以照旧才对,贤侄以为如何!”老官儿官则勋说。刘季寒歉然地瞥了美人儿官秋霞一眼。“原先侄儿认可的是让秋霞妹妹入刘家为正妻,如今却要委屈妹妹作妾,这种事侄儿觉得万万不可,请世伯再多考虑一下吧!”辟则勋轻叹一口气。“你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如果不是霞儿她娘先替她和她表哥定下亲事,我早就让你们定亲了。没想到霞儿尚未过门,她那表哥就过世了,之后你又征战在外,所以没来得及先替你们正式定下亲事,才让皇上抢了先,这也是无可奈何的。”说著,他瞄了女儿一眼。“何况,霞儿自己也说了,她非你不嫁。正妻也罢!妾待也罢,只要你心疼她,她都无所谓。”他再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唯盼她将来有依有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所以,你看着办吧!是娶她进你们刘家作妾好好疼惜她,或是让她终生不嫁,孤寂一辈子,就看你的决定了。”刘季寒仍是犹豫著,官秋霞这才柔柔地出了声。“季寒哥,秋霞保证不会教你夹在姊姊和秋霞之间为难的,秋霞会尽量去顺著姊姊、让著姊姊,无论任何事物,秋霞都不会跟姊姊抢的,所以,季寒哥,请让我在你的身边伺候你好吗?”如此的轻语呢哝,如此的委曲求全,就算铁石人儿也会心软吧!刘季寒终于长叹一声。“既然两位都执意如此,那我就”
甬道那头突然急匆匆地转来一个家丁,见著刘季寒就下跪。“将军大人,交河城有急差!”刘季寒眉心一皱,和官则勋互视一眼后,随即一起跟著家丁往前头去了。而目送他们离去的官秋霞才刚转过身来,便惊呼一声走下庭院,蹲下去扶住差点歪倒在一旁的当地帮佣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天气太热了?你啊!天哪!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