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女们看到五岁的玉心香时,都震动得不能自已。这个孩子太像那个人,白衣如雪,在风中,这小小的人儿脸上有茫然和泪水,无助地立在风中,孤独而惊惧。如碧俯身抱起他,走了开去。然后其余几人无声无息闪入。凡是和玉心香有关联的人必须死,为了一个可怕的安排。而玉相思则被送入云山院,放在石阶上,被静纹师太收养,除了伤心林,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柳如眉坐在花中,看着小孩子。然后对八侍说:“从今后他就姓梅,梅花客就是他的名字。在这个乱世,他的命运由不得自己作主,匆匆如过客。我将让他受到最好的对待和照顾,不过,结果将是最悲惨最痛苦的。他是无辜的,但父债子还,他不能怨我!”她端详着孩子,脸上绽开了笑:“真美。你本来该是生活在天上,如今却要下地狱。这是你父母的错,最后总会明白。”那孩子见了她的笑容,也绽开了笑。她一抖,放开了他,掩面尖叫:“快拿开他!快带走他!我不要他对我笑我受不了我的勇气会被瓦解,这是不许的!我绝不能心软”掩面呜咽,悲凄无比地啜泣侍女们带下他,他委屈而恋恋地回头,看着这个美丽的长发姐姐柳如眉开始为梅花客打通经脉玄关,使他一开始就能以绝佳的资质进行最高深的内功心法的打练。她要让他成为最好的,然后加以毁灭才会更加残酷无情。----白驹过隙,柳如眉在武林消失了十多年。武林是一个健忘的世界,柳如眉已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了。在伤心林,她几乎是入定了。练成“梅花无泪”的她每天是洗浴、打坐、进食。拥有不老的容颜的她平静如水。寂寞的她在伤心林中不知不觉过了十二年。十二年来天下发生了不知多少变乱,只有伤心林依然如故。四岁的玉心香长成了十六岁的梅花客,他的武功也突飞猛进地成长着。他已是丰神玉骨的美少年,是伤心林的少主人。他受着最好的教育和关怀,但是,他居然并不快乐。他收了功,侍女递上白袍和玉带,替他系上,柔和地问:“少主,你要去赏梅吗?西园开了几枝,许多姐妹都赞美呢!”他摇头说:“我不去!哦,林主呢?”侍女含笑说:“林主在冷月居。少主,你真的不去看梅吗?第一场雪和第一枝梅!”他的心一动:“喂,我去。你把我房中那个羊脂玉瓶取≈36807;≈26469;,要一尘不染,到西园来找我。快去!”他一掠而出,兴奋地奔向梅林。衣香鬓绿,许多美丽少女叽叽喳喳地评论,一见他来,人人眼波清亮温柔:“少主!”他视而不见,摆手:“大家散去吧!”他要仔细选一枝梅,送给林主,让她开心。他选中一枝,那侍女捧瓶而来,他小心地插入,然后问侍女:“林主真的在冷月居?嗯,今天林主高兴吗?”侍女低声:“少主,林主近来心情一直不大好,你别惹林主生气”他点头,捧梅而行,红梅白衣,更衬得他面色如玉。来到冷月居,如烟守在门外,见到他低声:“客儿,你来做什么?小姐今天吩咐不见任何人,她心情很不好呢!”心香恳求:“烟姑姑,你给我传一声。你看梅花开得多好!我给师父折了一枝!”如烟犹豫一下,扬声通禀。一会儿如丝传话:“小姐让少主进去!”他欢欢快喜走上台阶,一层层门被拉开,又在身后阖上。最后他来到—个碧纱门前,里面飘出葯香,他的心一紧:“师父,你病了?”门里传来低咳的声音,柔和:“客儿,你怎么不练功?见我有事吗?”“林主,你生病了吗?”他大惊。柳如眉沉默了一下,仍不开门,缓缓:“也没什么。昨夜独自赏梅,受了些风寒,客儿你别忧心,回去吧!”他低声:“林主,我给你折了一枝梅,开得很好,林主不必到外面赏梅”如眉柔和:“放下吧!”他脚步沉重地走出,不安而疑虑。许多疑团在心头,他苦苦思索。从他记事以来,就很少见林主快乐过,除了教他武功之外,她很少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密室中,有时几个月闭门不出,如碧是八侍之首,诸多杂事从不打搅如眉。如眉常常独自在花池中,要么便在冷月居,她的心没人猜透。她是不快乐的,为什么?他皱眉。在他十四岁之前,林主对他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几乎一年难得见一面。直到那年,她得了场奇怪的病,病后她到后山弹筝,沉溺于筝曲的她没有注意到周围,一只毒蝎爬到她身边。那次他奋不顾身冲上去,自己却被咬中,那毒何等厉害,他昏迷了三天三夜。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那是他一生最美的时光。到他伤好,她便了很多,情绪一直不稳定,时常心不在焉,似乎在煎熬自己,又似乎在逃避什么。有一次他走到冷月居,听她在哭泣,大惊冲入,见她坐在花中,白衣少女血泪纷纷,哀哭着呼唤一个名字那个人是谁?她为谁哭泣?那次中毒后,他发现她对自己变得柔和,似乎骨子里的冷漠消失了,肯让他陪在身边说笑谈天,她的笑容美似鲜花。奇怪的是她内心的挣扎,在冷漠外表下的一种真实的脆弱被他感到了,他隐约觉得她本来是要准备在内心排斥、憎恨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他隐约觉得他幼年时一些模糊的印象,并不十分清楚。他的身世是怎样的?没人告诉过他。他问碧姑姑,只道是捡回的孤儿。他被收留,八位侍女养大他。她除了传他武功外,几乎从来不愿看他一眼,似乎是恨着他。小小的他伤心欲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