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又有人要杀她!纪宁落水的一刹那,脑子里只来得及想这么一个念头。十一月的夜晚冷风嗖嗖,泳池水没了加温变得冰冷刺骨,纪宁的四肢百骸几乎同时被冻僵,以至于她想要用力扑腾也使不上力气。她的身体慢慢向池底沉去,肺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的感觉让她既痛苦又害怕,十指僵硬地划着水,却起不了任何作用。她觉得,自己这一次大概是真的要完蛋了。纪宁透过水面望着上头微弱的光线,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死亡之光。人在临死前据说都会看到一道白光,这一道光难道就是来给自己送行的?意识在慢慢抽离,眼皮子变得沉重起来。纪宁不自觉地合上了眼,池水涌进了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注满水似的。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从手上传了过来。恍惚间仿佛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腰上也被人加了一把力。随后她的衣领让人拽了起来,整个人重新往水面上浮去。短短的十几秒,纪宁像过了一整个世纪。当她被人拉出水面重新获得空气时,整个人疼得像被生生撕开了一般。她没有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人把她拖出水面。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睡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有人在拍她的脸,还有个声音在叫她的名字。纪宁很想睁开眼睛看那人一眼,可是满肚子的池水搅得她天旋地转。那个人伸出手来在一直在她背上重重地拍着,纪宁被拍得喉咙一紧,紧接着肚子里翻江倒海似地一顿搅和,再然后池水从嘴里鼻子里瞬间喷了出来,全都吐在了那人身上。她一面吐一面咳嗽,也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死而复生的感觉让她想哭,趁着脸上一片水渍,她索性痛痛快快地流了一通眼泪。她从里到外shi了个遍儿,夜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来人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把她裹了起来,随即将她横腰抱起,直接抱进了里屋。纪宁被放在了床上,随即被一团柔软的织物裹住了身体。感觉到了暖意她整个人渐渐地清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正裹着一床被子,郑楚滨站在离她不远的床边,弯腰摁着墙边的一排触控按钮。屋子里很快暖和了起来,纪宁慢慢停止了颤抖。她艰难地咽了一记口水,这才发现郑楚滨也是从头shi到脚。水一直从他身上滴下来,落在房里的深色地板上。琴园里的东西都价格不菲,这地板一泡水大概就毁了,纪宁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哆嗦了一下。郑楚滨回过头来看她一眼:“你怎么样,还好吗?”纪宁吃力地点了点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谢谢你。”“不用。”他顿了顿皱眉道“看清推你下水那人的脸了吗?”“没有。他从后面下手,我看不见。”事实上她连对方是什么时候进的园子都不知道。那人手脚很轻,显然是有备而来。郑楚滨没再逼问什么,伸手去开衣柜:“我这里只有男人衣服,你先洗个澡换上吧。”纪宁抱着被子直摇头:“不用了,我想回宿舍。”郑楚滨走了过来,他低下头凑近纪宁的脸孔,一股淡淡的消毒水钻进了她的鼻子。他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纪宁的额头,像是在确认她不是发烧说胡话。然后他重新直起身子:“我车停在外面,送你回去吧。”纪宁没再逞强,她此刻依旧心有余悸,实在没有勇气一个人从琴园走回宿舍。她点了点头,正准备掀掉身上的被子,郑楚滨却已经伸出手来,将她连人带被抱了起来。他径直出了房间,从琴园的正门出去。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汽车,他将纪宁抱到后排,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纪宁心领神会,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用力将车门打开,然后她便被放在了后排的座位上。郑楚滨替她关上车门,一身shi漉漉地坐到了驾驶座上,随即一踩油门,车直接站了出去,以几乎两百迈的速度将纪宁送到了宿舍楼下。纪宁实在不好意思披着条被子上楼,她把被子留在了车上,哆嗦着身子下了车。郑楚滨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将她送到宿舍门口,还体贴地替她敲了大门。钟怡这个夜猫子还没睡,穿着一身熊猫造型的睡衣顶着一头乱发来开门,嘴巴里还叼着一片牛rou干。见到面前的两个人,钟怡吓了嘴一张,牛rou干“啪”地掉在了她的拖鞋上。“这是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钟情尖叫一声,赶紧把纪宁拉了进来,然后又去看郑楚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大老板,钟怡激动莫名,又见他也是一身shi,想开口关心几句,却不料结巴了起来“您,您这是”
“麻烦你了。”郑楚滨言简意赅扔下这么一句,一个转身下楼去了。钟怡的脑子跟不上他的速度,苦着一张脸眼看着帅哥消失在眼前,这才重新关心起纪宁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今天不是上夜班吗?谁把你搞成这样的啊?”纪宁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有气无力道:“杀人还要喘口气,你让我先换身衣服行不行?”行,当然行。钟怡强压下一肚子的好奇,送纪宁进了浴室,又体贴地去厨房烧红糖姜茶来给她暖胃。纪宁胡乱地冲了一下身子,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把头发吹干后走出卧室,喝了钟怡递过来的一杯姜茶,整个人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我被人推下了游泳池。”纪宁看着钟怡一脸八卦的神情,窝进沙发里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哇,这么刺激。你跟大老板深更半夜在泳池里打野战?”纪宁很想把喝剩的那点姜茶倒她头上,想想还是算了:“不是他推的我。我是去琴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