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楼上。”
张基的目光里的确翻滚着恨和痛苦，我并没有看错，但在那更深处蛰伏着令我真正害怕的东西。
我并不奢望张基能一直拥抱我。
张基沉默了一瞬，“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张基的嘴唇颤抖着，他用受伤的、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我，仿佛我背叛了什么忠贞的誓言，我被他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但也不觉得难以忍受。他紧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我说：“解酒药现在吃有用吗？酒劲儿都过了。”
我在他怀里问他：“你更恨白金阳，还是更恨我？”
我在被窝里玩了一个小时手机，都不见身边多一个人。我坐起来，揉了揉头发，卧室里的灯大亮，但外面好像漆黑一片，什么灯都没开。
我配合他吃了药，又咕咚咕咚灌下牛奶。张基把杯子从我手里抽走，我摸了摸自己被蹭红的皮肤，张基低头看了看，判断道：“没破皮。”
张基的指尖蹭过我的脸颊、嘴唇，他在抖。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没有逼迫我，更没有强奸我，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向任何人妥协，但是你没有听懂……不，你只是不想懂。”
“找我做什么？”
“你在生气吗？”我歪过头看着他问，“生气我刚刚说那样的话。”
“你睡着了我再睡。”
张基眨了眨眼睛，自下往上看他也能看到他的眼睫毛很长，我扶着楼梯的把手，一脚踩一级台阶。
我原本就只站在第二级台阶上，不用转身下楼，直接原路返回。
他俯下身靠近过来，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他的手臂撑在我身侧，我们脸对着脸，我像被审讯的犯人无路可退。
我说：“找你。”
然后他抽开抱着我的手臂，我顺势从他怀里站起来，端着酒杯离开。
我在他背后说：“你回来吧，我走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摸黑下楼。
他起身远离我，炙热的呼吸也一并远去，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他说的一切都在理，但依然无法安放在我的逻辑。
“你觉得我随时随地都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所以给我离开你的选择权，想让我们的关系变成一段友善的开放式关系，但实际上你是在羞辱我，轻贱我。你觉得我和你上床，只是迁就你张开腿给你操吗？你有没有想过我喜欢、我愿意？我没有在‘被你睡’，我在跟你做爱，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大概是找他睡觉，因为这几天我们一直是一起睡的，我以为他会回主卧睡觉的。
“你觉得我出轨了？”张基的声音都不像他的了。
张基不说话，他的表情很难看，把我扔在床上扭头就走，我准备站起来追，他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张基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我往主卧拖，我不肯被他拽着走，太没面子了，直接坐地上拒绝配合。我的腿贴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张基不敢拖我了，他弯下身来抱住我的腰和腿，把我抱起来走。
我在楼下转了一圈，几个书房和休息室都看了一圈，没看到人，我又去入户花园看了一眼，确认张基没有出门。
他没有被我气跑，那大概还是在这座房子里。
“出轨？”我十分严谨地思考着，“如果你真的和其他女人上床，也不算出轨吧。”
他下楼去厨房倒腾了一会儿，端了两杯东西上来，一杯热水，一杯牛奶，托盘上放着两盒药。
我说：“二楼那个是你的房间，你回来睡吧，我睡客房。”
他语气不善地问：“你在楼下乱跑什么？”
张基有点不耐烦了，他的表情变得烦躁，“不用了，你睡吧。”说完他转身就要往上走。
“我知道，你想说你愿意跟我做爱，是因为你喜欢我，并不只是顺从于我。”我轻声说。有点不可思议，我居然说出他
我又吭哧吭哧爬回二楼，搜查一圈，依然无果。正当我准备爬上三楼的时候，张基迎面从上面走了下来。
张基的脚步停下了，他回过头，又用那种无法忍受的目光看我，“大晚上你去哪？”
张基愣了一下，继而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愤怒，他几步追下来，声音很凶，“你发什么疯？”
“你不睡吗？”
我不想回答这么尖锐的问题。
我很慢很慢地说：“所以你喷了香水，你需要掩盖掉你身上女人的香水味，因为你自己习惯用的香水，遮不掉那种味道。”
他穿着黑色的居家服，披着外套，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
我问他：“我回美国你觉得我发疯？”
我说：“美国。”
张基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冷冷道：“我看你还没清醒。”
他把我塞进被子里，然后坐在我身边，“我看着你睡。”
“没什么，你不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