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及时收住情绪,擦去两颊的泪水,抬头询问道:“三姐,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二姐。”谢絮因掖着丝帕压了压眼角,“你也知道的,王三郎前几年便已鸾胶再续,两家关系也渐渐淡了下来,但也不至于是老死不相往来,毕竟朝堂还有大人和王侍中的关系在,但前几日文哥儿娶妻母亲特地梳妆去观礼,结果文哥儿不再认谢家,说什么他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不是我们母亲和大人,而是他那个继母的娘家,便连二姐这个生母都不认了。”
谢珍果啐了两声:“王氏遑论是什么清谈玄学之家,二姐缘何早早病逝,还不是给他们生了个文哥儿才落下的病根,不认谢家也就罢了,又凭什么连二姐都不认了,母亲这些年来对他又亏待了?还说什么当年大人和母亲不愿嫁五姐过去”
谢絮因怒斥了声:“十姐!”
已经六七年过去,文哥儿口口声声提当年事,还不知是被谁教唆的,归根结底不过是瞧她们大人渐失圣意罢了,何必说出来,白添五姐心事。
谢珍果立即缄口,担心的看向女子,怕她暗自神伤,亏了身子。
许是因为前面才哭过,宝因唇边的笑,瞧起来略显苍白。
婚事向来不由她做主,便是再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的,又怎么为此而自苦,况且王氏这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申初,谢晋渠下值回来了,顺便也到岳家接了他一年前亲迎的妻子,而谢贤只托奴仆来说知道了五姐的孝心,但昨日为她母亲的事,忧伤过度,不宜相见,且此次也是为了昏迷的母亲来,还是以见范氏为主。
这便是推脱了见面。
用过晚食,守了会儿范氏后,宝因和谢絮因两个出嫁女就被谢晋渠和他妻子给赶出了西棠院,说她们一个侍疾这么久,一个又身子不便,守夜该轮到他们来。
懂事的谢珍果也坚持要留下帮忙守到子时再回去。
宝因与谢絮因互相瞧了眼,由她点头笑道:“那我和三姐白日里来陪着母亲。”
就此商定后,姊妹两人离开。
早前,林圆韫便已先回了女子从前在谢府所住的蟾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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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夜色中,侍女婆子各提着盏八骨玻璃灯。
宝因立在院中,与三姐说话,腾不出神来,任侍女来前头给自己系着披风。
待好了,正要走,李傅母又急忙追了出来:“五姐等等,那ru母婆子忘了拿走这个。”
宝因偏头看去,是林圆韫最爱的鸠车。
她伸手拿过,笑道:“有劳傅母。”
谢絮因看见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仆妇,心里也感念她对范氏的情谊,关怀了两句:“傅母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你比母亲还小两岁,瞧着都要比她老了不少。”
李傅母捂嘴又伤心起来。
宝因宽慰了片刻,等人好些后,才往院外走去。
一旁的谢絮因也生了感叹:“母亲从前常说,父母儿女不要有什么牵绊,到头来她自个反被这个给劳累了,一个外孙罢了,何必搞到这种地步。”
“母亲十月怀胎生二姐,二姐又十月生文哥儿。”宝因由扶着侍女上了台阶,跨过门槛,再下台阶,一面又摩挲着掌心的鸠车,“母亲是心疼二姐。”
王三郎为和谢氏划清界限,日后不受牵连,竟做到这种地步,让文哥儿做这个恶人来诛心。
谢絮因活了这么些年,跟着丈夫在外,早看透其中弯弯绕绕,范氏说她太柔,却也不是毫无锋芒,尤其二姐还是她自个亲姊妹,从小闹着长大的:“只希望文哥儿还能有些良心,不要最后连自个亲生母亲都不祭了,使她变成缕孤魂。”
夜间的风忽拂来,吹散心事。
她们也各自散了。
作者有话说:
18号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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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最蠢
范氏这一病, 直到初九也没个醒来的意思。
病榻旁也不能离开人,虽有侍女婆子照看着的,但为防有个什么不测,需要留个做主的在这里, 好能及时料理。
经过商榷, 白日里由宝因和谢絮因侍疾到未时, 谢珍果与那两个外甥女从申时守到亥时, 李傅母和谢晋渠的妻子则从子时守到卯时。
只是谢珍果喜欢热闹,每日都会来西棠院找自己三姐、五姐一块用早食, 然后留下待在午初才走。
今一早,刚用完食, 院里便嬉戏了起来。
海棠树上缀满花苞。
林圆韫仰着小脑袋, 嘴里咿呀着, 偶尔吐个一两个含糊不清的字,一只小手还在不停往上指去。
满了十三岁,快十四岁的谢珍果弯下腰来, 耐心的询问, 待听清楚了, 两只手落在林圆韫腋下,娱笑着一把将人抱起, 去够枝桠。
成功摘到花苞的孩童咯咯笑着。
漱完口走出来的谢絮因瞧见这副情景, 提着声音,说笑道:“十姐,等这海棠结了果, 你再抱着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