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嫂不好多相处,恐生流言,宝因浅浅颔首后,便走了。
回到西府时,站在微明院外边,还未进门,就听见阵阵欢笑和一些着急忙慌的喊叫声。
宝因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脚下连走几步,匆匆上了台阶,迈过矮槛,顺着右边游廊行至眼界开阔处,松下口气,无奈摇头。
只见玉藻和ru母婆子几个人在院中团团围着一个稚童,一会儿笑,一会儿喊,一会又吓得不行,一会儿又抚掌。
倒是红鸢先看见廊柱旁的女子:“大nainai这趟去得倒是比之前久,想是和铆二nainai聊到兴头了。”
“只怕累着她。”宝因刚转过头,看向回廊上坐着的人,瞬息间又听院里的喧闹声,她重新望过去,神色淡下来,“何必这么小心,要没个碰着摔着的时候,哪能轻易便学会走路,你们这般护着,反害她,要真担心,现在便别叫她走,等后面天气冷了,给她穿厚实些,又有雪,摔着也是不怕的。”
兕姐儿十个月大,倒比其他孩子早慧,已能咿呀几句,扶着也能走上几步,只是脚步蹒跚,吓得这些侍女婆子个个都来盯着。
本是不怕的,她们喊叫,反让兕姐儿怕起来。
亲妈都发了话,ru母也不怕起来,任由小主子在地上走,快摔时,她们没上去扶着,倒也站住了,后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步走起来。
说罢,宝因回屋,走至里间门外,手一伸,利落挑起幕帘,不想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人:“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业绥披着外衣,敞腿坐在榻边看书,对女子也没想着有所隐瞒:“西南匪患有麻烦,我怕官家找,干脆先回来了。”
三个月了,三郡近两万守军非但不能歼灭那些山匪,近日反还接连损伤兵卒,皇帝发怒是迟早的事。
只怕要召见三省官员,叫他们给出个办法。
办法他早已调任回来了,就看皇帝会不会用,再多的,召见他无用,不过听些谢贤和郑彧的极力挽救之言和皇帝的怒骂。
“这岂不是擅离职守?”宝因摘下金如意吊坠,拿丝帕包好,走去卧床旁,伸手掖在枕下,“亏爷还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午时已过,本就应当下值。”林业绥没了兴趣,扔下手中在看的《道德经》,望向女子,“回来不见你,去哪儿了?”
宝因又脱了璎珞云纹金项圈,放在几上:“慈航孕吐有些厉害,去了趟勤慎院。”
两人还未能说上几句体己话,院子里只听孩童震天的哭喊声,那些ru母们哄了许久都不见好。
门外,侍女也赶紧来说:“大nainai,大娘子摔了,一直在哭。”
宝因只好吩咐外面的人将孩子抱来屋里。
不一会儿,哭到一张脸皱巴巴,全是眼泪鼻涕的兕姐儿出现在里间门口,帘子挑起,看见房内的母亲,立马便朝前面伸出两只手,同时嘴巴也还瘪着,继续在哭。
瞧着好不可怜,将人的心都给哭化了。
宝因金镯还来不及脱,忙上前去抱来自己怀里,ru母便也出去了。
她一阵哄,却仍不见好,只好再耐心的。
相比女子,林业绥瞟了一眼,面无动容:“这是你自己摔着的,也是你自己要走的,既如此选了,便要学会承担做一件事的后果,哭又有何用。”
“她才多大,爷便与她说这些。”宝因开口为女儿叫不屈,“女儿家总得有个能哭的时候。”
林业绥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子,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等兕姐儿不哭了,又和母亲好一阵玩闹,咿呀几句类似妈的音,便累了,因为想睡而哭起来。
宝因哄睡后,ru母来将人抱走。
帘子一起一落。
林业绥左手拿书,右手锢着女子的手腕,视线仍轻飘飘的落在那些经文上:“刚还在外头斥责那些侍女婆子太护着兕姐儿,转头便又来我跟前护着了?”
宝因不惧,用另一只手摘下耳坠子,直接放在他书上:“孩子面前,总得有人唱白脸不是?”
如此既不会严厉过头,自也不会宠溺过头。
林业绥将书合起,耳坠也一同夹在里面,想起她说的话,他狎昵道:“那幼福能哭的时候是何时。”
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宝因一听,便知道男子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此时只红着脸,不言语。
“今夜我们该做哪个?”林业绥撑头看着女子,手上揉捏她柔嫩指尖,故意开口提醒,“嗯?”
闻言,宝因霎时记起来了,不自觉的往下瞥,又见他穿了寝衣,只披着件外衣,墨发散开,小声问道:“爷沐浴过了。”
林业绥眨眼,点头,笑意不减。
这风也使劲刮着。
完事后,林业绥整好衣衫,拿帕子轻轻去擦拭着女子唇边,又将半蹲着的人捞到怀中,让她坐在榻上,再用shi帕给女子擦着嘴和手。
他审视一会儿,手指揩去残留的,动作轻柔,声音低哑:“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