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微觉得该是散了吧?要起身了,却被陈舍秋一按肩,道:“等等,哥哥去方便一下。”
陈舍稔也说自己要去结账,一时间,这屋里就剩下了陈舍微和蔷薇。
琵琶声一顿,蔷薇快步走上前来,将几个杯子里的残茶都倒进了香炉里,烟雾消弭。
陈舍微晕乎乎的,其实已经觉出不对劲来了,但是脑子转得比嘴慢,还道:“啊,指不定还喝呢?”
“喝什么呀!?爷,人都不会进来了!”蔷薇拧了个shi帕子给他擦面,又去开了窗子。
一转身,见陈舍微眼神清明了几分,乌溜溜的眼珠看起来还是这样干净,就像她妆匣里那对冰冰凉凉的猫眼石。
算上今日,蔷薇一共见他三回,一次比一次喜爱。
但她还是耐住了,若真如他那几个兄弟所愿成了事,既污了陈舍微,又击碎了他在自己心里的好。
但于蔷薇来说,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动。
她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不舍的,故意用一种戏谑自嘲的语气掩饰。
“爷不是不愿碰我们这些腌臜人么?家中娇妻,自然是冰清玉洁,惹人怜爱的。”
“后半句是对的,前半句么,”陈舍微在心中大骂陈舍秋几人,道:“本朝户籍制就是如此,生下来就是乐户,命不由己,又说什么腌臜不腌臜呢?”
蔷薇扶着窗子看福安楼后一杆杆的红绿肚兜与亵裤,故意不看他,眼睛热热的,心道,‘我还是有些眼力价,不像小桃眼瞎,瞧上个什么玩意,骗财又骗色。’
“多谢姑娘,待我回去同夫人相商后,一定会报答姑娘。”陈舍微掐了自己一把,竭力镇定道。
蔷薇惊诧的说:“你要同夫人说这事?是怕奴家死的不够快吗?”
陈舍微笑道:“我夫人自是通情达理的,怎么会要姑娘死呢?”
他摸摸还发烫的脸,悄声自语,“我这样掉以轻心,疏忽大意着了道,不知会不会‘死’!”
陈舍微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蔷薇道:“爷快些家去吧。这香饵后劲更大。”
他窘迫万分,拱了拱手道:“告辞。”
小林管事站在马车边上犹豫不定,方才陈舍秋遣人来说陈舍微要留下,叫他先走。
小林管事在陈家出出入入,自认对陈舍微有些了解,他既说了不会狎ji,又怎么会这么快自打嘴巴?
果然就见陈舍微从福香楼里直接飞进了马车,速度之快,都快出虚影了。
朱良刚买了个浮粿吃,他才不管陈舍秋怎么说,他肯定要等陈舍微的。
若吃了这个浮粿,陈舍微还没出来,他可就要上去寻人了。
朱良可没瞧见陈舍微,只觉得车辕一坠,车门响动,就听陈舍微自身后道:“林管事你先回铺子吧,阿良咱们家去。”
他似乎是喘了口气,又道:“从后偏门进。”
“晓得了,爷。”后偏门进去就是内院了,朱良没多想,悠闲的一手挥鞭一手拿着浮粿继续吃。
夏日晚畔似有一场雷雨要下,雨云越积越厚shi润欲滴,蜻蜓低低飞在混沌浊霾的天色中,院子里的绿中又添了一抹墨色。
谈栩然推开车门,瞧着车厢里几乎要化掉的陈舍微,面不改色的转首对朱良道:“没事,爷只是有些吃醉了,你把车套卸了,马儿牵走,车架就先留在这,叫爷里头歇歇。”
朱良不疑有他,依言照办。
谈栩然弯腰钻了进去,却只在边上坐了,离他很远。
“郎君这是着了道了?”她笑着问。
陈舍微胡乱点点头,不论是身子还是脑子,都急切的渴望着她,却见谈栩然蹙眉又笑,道:“坐好。”
陈舍微知道谈栩然是恼了,搓了把脸,竭力解释,“闻了点不知道什么香,就是有些促发之效,我脑子还是清灵的,断然不会任人鱼rou。”
谈栩然听他说话还算有条理,想来不是什么虎狼之药,担忧稍减,怒意却依旧昂然。
她颔首赞同,道:“这个自然,郎君多么有分寸呢。”
谈栩然这样慢条斯理的端坐着说话,云鬓裙踞一丝不苟,于陈舍微而言,简直是另一重折磨。
“夫人,是我麻痹大意,下回再不敢了,你好不好,好不好……
他生熬了一路,唇都咬破了,心里本就有些委屈。
此时见她冷言冷语,更是难过不已,又暗自狠掐了一把,才忍住眼泪。
疾风骤起,天色晦暗,雷鸣滚滚,只消须臾一刻,雨就要落下来了。
“好不好什么?”谈栩然一脚踹开车门,风灌了进来,吹掉紧闭着的燥热之气。
陈舍微却觉身上这团火遇到了大风,火势骤烈,赶紧抱住她,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如饮鸩止渴一般,只好受了片刻,却更像是一缕更为猛烈的香药,将他的神志都烧得荡然无存了。
“好不好,容我蹭一蹭。”
谈栩然叫他搂得紧,指尖拂过他唇上残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