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出现的丛向庭绝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却偏偏坐在沙发上,悠哉地戴着耳机,闭眼微微往后靠这,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身后另一部电梯开了门,有住户从里面走了出来,奇怪地看了眼挡路的阮余,侧身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丛向庭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让阮余增加了点信心,就这么走过去,不会被发现的。
只要丛向庭不睁开眼睛。
他迈腿朝门口走去,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电梯向上升时钢缆被吊轨拉动的摩擦声。
走到中间,阮余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不安,攥紧手中的户口簿,原本安静的丛向庭却在此时倏地睁开眼,直勾勾看向他,勾唇笑了下。
那一刻阮余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没等反应过来,丛向庭像野豹一样从沙发弹起来,快狠准地扯住他的胳膊往回拖。阮余的惊呼声还没喊出来,坚硬无比的手掌就覆盖上来,紧紧捂住他的嘴。
阮余看不到丛向庭的表情,但身体完全反抗不了,无论怎么挣扎,还是被丛向庭巨大的力量轻易拽进了电梯。
他心中生出几乎灭顶的恐慌感,以至于一时间都无法呼吸,瞪大眼睛,完全记不得丛向庭是怎么将他带回楼上,又是怎么用力摔进沙发里的。
阮余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并不疼,却怎么都爬起不来。
空气中的氧气突然变得非常稀薄,他不得不大口呼吸,嘴唇周围有点发麻,像有针在刺一样,手指也使不上力气,一直紧攥的户口簿掉落在地板上。
这时头顶传来丛向庭的声音。
“你打算去哪儿?”丛向庭捡起户口簿,冷笑了一声,“准备用这个坐飞机?”
丛向庭把阮余从沙发里翻过来,单手掐住他的脖子,身躯像Yin影一样罩下来:“你他妈还想着跑呢?”
其实丛向庭没有用力,可阮余却像被禁锢住脉搏一样,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濒死。
他发不出声音,氧气似乎进不到他的血ye当中,不论怎么努力呼吸都还是不够。
他甚至听不清丛向庭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眼前变得模糊一片。他好像是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染shi了鬓角的短发。
丛向庭的身体顿了一下,那一刻眼中出现了不可置信和难以察觉的难过。
也许是阮余一直以来伪装得太好,让他甚至都快忘了阮余也是个会生气会哭的人。
丛向庭站起来,怒不可赦地将茶几踹倒,仿佛被困的雄狮,满腔怒火却又发泄不出。
是啊,是人就会有脾气,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因为这件事?
为什么!
客厅能砸的几乎都被砸了,等目光所及变成一片狼藉,丛向庭转过身才发现阮余的不对劲。
他本来正在剧烈起伏的胸膛忽然滞住了,不顾地上的碎片扑在沙发前,用掌心捂住阮余的口鼻,语气焦灼地说:“慢点呼吸,慢点,不要张口”
阮余脸上惨白一片,眼神发直,急促而又粗重的呼吸声被丛向庭捂住,胳膊从沙发边缘垂下去,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在抽搐着。
他要死了吗。
死亡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
丛向庭在地上翻了几下,找出一个拆开的文件袋,大力用掌心揉捏变软,鼓起来罩在阮余的口鼻上。
“慢一点,不要大口呼吸”
滚烫的气息呼进文件袋里,又被吸回体内。丛向庭用手背抹去阮余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ye体,自己都没察觉到跪在地上的大腿在轻轻颤抖。
过了不知多久,阮余的呼吸终于慢了下来,像被针扎似的麻木感也慢慢从面部和四肢消退。
丛向庭拿开文件袋,用手摸了摸阮余的头发,视线很低地看着他。
刚刚几乎被毁灭的屋内此刻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静止,他们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阮余额前的头发全被汗打shi了,像是生了场大病,一时间还无法恢复力气,只能侧头看向丛向庭。
丛向庭看起来同样狼狈,脸色很难看,眼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乌青似乎从知道阮余在b大后就没消失过,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两天没有换过了。
他不知从哪沾染了一身的烟味,很难闻。手上出现好几道伤口,是刚刚在地上找文件袋时被碎片划伤的,有一道划得比较深,现在还在流血。
“阮余。”
丛向庭只低低喊了一句,就没再说别的。
他和阮余对视了很久,沉默站起身,弯腰将阮余抱回房间。
他看起来累极了,给阮余盖上被子后就走出了房间。
丛向庭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有人来敲门,可能是邻居给物业打了投诉电话,上来询问情况。
把人打发走后,丛向庭开始收拾残局,但因并不擅长打扫,中途好几次都因自己的笨手笨脚而把扫把摔在地上,气得铁色铁青,过几分钟后再颓丧地重新捡起来。
他把所有砸坏的东西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