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包括他主动将杜昙昼送进了则南依府上,以及则南依暗示扶引就是处邪朱闻派来监视她的人。
杜昙昼:“你说贺杉如果活到今天,大概能有四十岁。算上他的年纪,在他进入王都潜伏之前,我就已经随父亲在柘山关练兵了,他完全有可能见过我。这样他才会在认出我的身份后,立刻察觉到我的意图,然后将我送进则南依府中,否则他怎会把一个大街上捡来的流浪汉送给则南夫人?”
更重要的,还有杜昙昼那把失而复得的袖箭。
“如果扶引就是监视则南依的人,那么我当时扔掉袖箭的动作可能也被他或者他的手下发现了,他担心我身份暴露,又想相助与我,所以才会把袖箭悄悄捡走,又暗中藏进了离我最近的花盆中。”
莫迟盯着墙上的记号:“怪不得这个标记刻得歪歪扭扭,如果是扶引,也许就说得通了。他右手被砍,只能用左手在匆忙间刻下这个图案,所以刻得十分凌乱。”
杜昙昼直起腰,看向夜不收的记号所指的方向:“扶引和处邪朱闻一同出逃,也就是说,他现在就在处邪朱闻身边。”
几层墓道之下,与他们二人垂直距离不超过十丈的地方,有一间开阔的石室,周围的岩壁上画满壁画,作画的颜料大量使用了朱红色,随着时间推移,鲜艳的红色逐渐变得暗沉,仿佛凝固的人血。
扶引抬头看了一眼壁画天顶处的血色火池,旋即移开视线,目光从处邪朱闻脸上一扫而过,转而望向面前那一簇小小的火堆。
跟着处邪朱闻一同进入王陵的,除了他和老宰相,还有护送着处邪朱闻一路出逃的副侍卫官,以及他带领的一小队宫中侍卫。
几天前,众人从王宫地道逃出,奔波数日,辗转来到王陵所在的山间。
翻过眼前的群山,就能进入东方封地,到了那里,所有人就都安全了。
可绵延起伏的山势,不是他们有能力翻越的——不说他们根本没有带干粮水袋,光凭处邪朱闻身上的伤,就不可能让他坚持到翻过大山。
若走官道,沿途都有重兵设卡追捕,只怕走不出五里路,就会被辛良族的人抓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辛良族会叛变,所有人中,处邪朱闻也许是最意外的那一个。
但没有人敢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摄政王余威尚在,尤其是在他前几日杀死了一个侍卫之后。
——从王都逃出的第三日,处邪朱闻的伤流血不止,伤势急剧恶化。
一群人逃走匆忙,既没有带大夫,也无暇带上伤药。
处邪朱闻伤势虽重,神志却异常清醒,眼神仍旧锐利不可逼视。
他朝副侍卫官指了指一个保护他逃跑时不慎受伤的侍卫,副侍卫官心领神会,一刀就把那侍卫的头剁了下来。
鲜血从断裂的脖颈间飞溅而起,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副侍卫官立刻摘下头盔去接,不一会儿,就接了半头盔的人血。
焉弥古籍有云,以新鲜人血涂抹伤口,能使白骨再rou。
靠着侍卫的性命换来的人血,处邪朱闻挺过了伤势最重的那几天,带领众人抵达了王陵所在的群山。
面对苍茫山脉,老宰相和副侍卫官都犯了难。
处邪朱闻好似早有准备,对着其中一座山上的某处点了一下,示意众人往那里去。
一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了那座陡峭崎岖的山峰,在临近山顶的一处悬崖前停下了脚步。
崖壁陡峭笔直,没有任何一处能借力的地方,甚至连垂下来的藤条都没有,想要翻过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副侍卫官准备派人绕路,寻找新的上山路时,处邪朱闻径直走向崖壁,在山壁上随手按了几下,一块石头就从他按过的地方掉了下来。
处邪朱闻也不理会,他摘下手上的红宝石圣戒,插入石头后方的缝隙中。
地面隐隐震动了一下,紧接着,岩壁四周逐渐传来碎石落地的声响,伴随着这阵响动,悬崖上方不断有石块往下滚落。
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地面的震动也愈发明显,众人不知所措,唯有处邪朱闻背手站在崖壁前,静静等待。
很快,崖壁中心缓缓现出一条裂缝,随后,面前这堵看上去和寻常山岩毫无区别的山体,开始从中间向两边分开。
看似天然形成的悬崖,居然是一道人工修建的石门。
随着巨大的石门轰然打开,震动声慢慢平息,碎石也不再滚落。
出现在门背后的,是一条宽广笔直的山中甬道,甬道约有三丈宽,十数丈长,两侧每隔一丈便在左右各立有一对石像。
侍卫们也许不清楚这是何地,但老宰相和扶引都在门打开的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地方。
处邪朱闻背对众人而立:“这是我焉弥王族的陵墓,从来只有国王才有资格从神道进入王陵。今日,为了奖励你们的相助之功,我破例允许你们跟我一起走过神道。王陵中,有一条只有我知道的通路,从那条路穿过地宫,就能安全到达东方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