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迟把嘴紧紧一闭,严得像是合拢的蚌壳。
杜昙昼用下巴点点那封被他扔下的信:“你不说也没用,自己看吧,都在信里写着呢。”
莫迟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重新拿起那张纸,展开后迅速扫了几眼,就把上面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就这件事啊。”莫迟从信里抬起眼,望向杜昙昼:“你早说啊,直接来问我不就行了,何必费工夫寄信去问他。”
“你猜,我寄信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我干什么了?”
杜昙昼脸色一变:“你刚从我眼皮底下正大光明地越狱!还抢走了我的佩剑!”
自知理亏的莫迟不敢为自己分辩,不着痕迹地垂下了眼帘,试图躲避杜昙昼谴责的视线。
“解释一下吧。”杜昙昼手撑在下巴上,明明坐的位置比莫迟低,却因为在地位上占据了优势而显得高他一头。
莫迟挠头:“我这不是为了不连累你,才决定独自行动的嘛。”
“不是执骨那件事,虽然那件事你也还欠我个说法,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信里的事。”停顿片刻,杜昙昼问:“就是赵青池制定的那个计划。”
莫迟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想要搪塞过去:“你不是都看到了吗?那时为了杀舒白珩,也是没办法的。”
杜昙昼认真地注视着他,透亮的眼眸望进他眼底深处:“我想听你告诉我。”
莫迟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干脆耍赖道:“我可不能白说,我要是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杜昙昼低下头,同时翻转莫迟的手掌,在他的手心用力一亲:“这样可以了吧?”
抬头再看向莫迟时,杜昙昼有意颔首,用那双深邃的眼睛自下而上望着他。
多日不安稳的睡眠,让他的眼角微微泛红。
他的头发又恰到好处地散下来几缕,在脸侧随风晃动。
莫迟脸颊发红,不甘心地责怪道:“一到这种时候你就用美人计!这不公平!”
杜昙昼勾唇轻笑:“那你下次别中计啊。”
莫迟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了几下,他把手盖在杜昙昼脸上:“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行了吧!”
杜昙昼眨了几下眼睛,睫羽就在莫迟掌心来回轻抚。
莫迟闪电般收回手,又被杜昙昼攥住手腕:“这回不说清楚了,你可别想逃走。”
莫迟无奈地叹了口气,嘀咕道:“又不是什么多高兴的事,你还非要听。”
三年前,舒白珩叛乱后,带走了几乎所有夜不收的名单。
他叛逃至焉弥不过两个月,大承军中的这支Jing锐哨探就已有七成因身份暴露,惨死在焉弥人刀下了。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名单上的所有夜不收都会被杀死。
为了保护活着的夜不收的安全,也为了杀掉舒白珩这个叛徒,赵青池提出了一个计划。
他让周回在内的九个夜不收以各种理由假死,以此骗过舒白珩和焉弥人,让对方以为这些人是真的死掉了。
死掉的人不可能再被杀,当他们的死讯传到舒白珩那里时,这个手握名单的叛贼就不会再让处邪朱闻对这九个人下手了。
杜昙昼问:“为什么是九个人?你也在这个十人小队中不是吗?为什么不让你也假死?”
莫迟:“因为我的名字不在那份名单上。”
当年莫迟加入夜不收时,年龄实在太小了,赵青池不忍见到这么小的孩子曝尸塞外。
为了能让他长大后有脱离夜不收队伍的机会,赵青池故意没有把他的名字记在夜不收的名册之中。
也正是这个偶然的行为,让莫迟在舒白珩那里完全是安全的。
杜昙昼:“所以,从明面上来看,周回等九位夜不收,就是死在舒白珩叛乱那年。但实际上,他们假死后隐姓埋名,仍在继续执行潜伏任务。”
莫迟点点头。
“让你们一整只小队的人都集体假死,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继续打探消息。”杜昙昼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目的:“赵青池此举应该另有别的任务交给了你们。”
莫迟再次点头,同时向他投来钦佩的眼神。
“是什么?”杜昙昼对莫迟灼热的视线视若无睹,抓着好不容易露出的破绽,紧追不舍地追问:“一定是很紧要的事,否则陛下不会连我都没有告诉,不要找别的理由骗我。”
莫迟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刚才是真的在脑袋里编瞎话来着。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们在除掉舒白珩之外,再多杀几个人。”
“哪几个人?”
莫迟把手从他的禁锢中抽了出来:“明知故问!还能有谁?不就是焉弥国王和处邪朱闻嘛!”
莫迟看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极力想要一笔带过,却直接揭露了当年那个秘密计划的危险性。
——一个只有十人的小队,在随时有可能被人识破身份的情况下,不仅要潜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