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特此前是为了提醒宁宴不要陷得太深,却不曾料到变故发生得这样突然。他一时哑然,既想安慰宁宴,又不愿替军雌说话,最后叹了口气,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宁宴一怔:“不介意。”
温斯特从茶几上放着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连着翻了两个抽屉才找到打火机。
“咔嗒”一声,青色火苗窜起,在烟尾一燎,留下亮橘色的一点。
他点烟的姿态娴熟。宁宴忽然想起什么:“既然胃不好,怎么还抽烟?”
温斯特抽了一口,便将烟夹在指间,漫不经心地道:“不常抽,连火机在哪里都记不清了。”
宁宴望着烟雾在温斯特指间缭绕,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乌龙。这么说来,对方倒是见证过不少自己狼狈的时刻。
他略一定神,轻声道:“温斯特,我也想抽。”
温斯特动作一顿,不赞成地望着他:“你应该没抽过烟吧?”
宁宴点头:“嗯,所以才想试一试。”
温斯特也没有拒绝,弯腰在抽屉中翻出一包没有拆封的烟,三两下打开递给宁宴:“这是雄虫烟,味道没那么冲。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尝个味就够了。”
雄虫烟的形状更为细长,烟盒也设计得花花绿绿。除了烟草味,宁宴还嗅到淡淡的果香。他从中抽出一根,自己拿过打火机点燃,试探着吸了一口。
出乎他的意料,似乎没尝出什么味道,不熏也不呛,只有一点淡淡的甜味。
宁宴确实不会抽,将烟从口中呼了出去,随即又吸了一口。这下逐渐回味出一点苦味。
温斯特见他皱眉,不禁轻笑一声,把桌上的烟灰缸往他的方向一推:“什么感觉?”
“抽不出来,有一点甜甜的。”宁宴将烟摁熄,嘀咕着,“还不如吃糖呢。”
温斯特唇角挑起的弧度更甚,正想开口,腕上的终端忽地响起来电铃声。他瞥了一眼便熟练地按掉,眼中笑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宁宴看到了温斯特的表情变化,只当是他工作上的事,没有吭声,却见对方望向自己,冷不丁开口。
“你要见卡洛斯吗?”
宁宴猝不及防:“……什么?”
温斯特翻着终端上的通讯记录:“目前为止,卡洛斯已经拨过来二十三条通讯。我接了第一个,他问你怎么样,我没理,他就一直打。中间我又接了一次,他说他正在附近,想要见你。”
“如果你点头,我就把他叫上来。如果不愿意,我让警卫把他赶出去。”
宁宴沉默许久,才道:“还是见一面吧。万一闹起来,旁虫还以为第二军和第三军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温斯特对这个原因不置可否,“那你在这里坐着,我让他过来。”
语毕,他将手中快要燃尽的烟熄灭,便离开了。留下宁宴独自坐在沙发上,茫然地在会客厅内望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桌上的烟盒上。
他从温斯特抽的那包中取出一根,捻在指尖,犹豫一瞬,还是将它点燃,在升起的烟雾中,盯着尾端的星火出神。
“吱呀——”
玻璃门转开又闭合的声音。脚步声随之响起,又在不远处停下。
宁宴一动不动,余光瞥见来虫军灰色的制服裤。
他呼出一口气,缓缓抬头,直直撞进一双熟悉的红瞳。
卡洛斯的军装依旧整齐,眼下却透着青影,比从前连续工作数日的模样还要憔悴。分明才过去一天,却像是几宿没睡。
静默在空气中流淌。卡洛斯同样也在望着他,眸光深沉。
雄虫面庞素白,神色冷淡。袅袅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唯有指尖明灭的火光看得真切。
分明是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云端。
卡洛斯心中又是一痛,有许多话扑涌到嘴边催促着他开口。他动了动唇,最后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您怎么抽烟了?”
闻言,宁宴忽然抬起手,挑衅似的将烟递至唇畔,在军雌的注视下抽了一口。
辛辣的刺感在口腔中炸开,呛得他心口发堵。宁宴仓皇偏过头,眼圈不明显地红了。
第80章
被注射麻醉药物后,虽然很快陷入昏迷,但卡洛斯的身体仍处在紧张状态中,时刻和药物争夺控制权。
昏迷两小时后,他睁开眼。窗外已是晨光熹微,卧室内静悄悄的,卡洛斯只能捕捉到自己的呼吸声。
或者说,整座上将府,都没有第二只虫的存在。
强制清醒的后遗症,令他浑身肌rou酸痛难耐。卡洛斯顾不得僵硬的身体,冲进隔壁雄虫的卧室。
房间内十分整洁,保持着一天前被机器虫收拾干净的模样。
床头多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软绸睡袍。那是两小时前他亲自为雄虫换上的。
衣柜里依旧满当,除了一套单薄的衣物,什么也没有少。
卡洛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