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
宁宴满脑子都是惊悚画面,这会儿听到动静抬起头,表情还有点呆。他看到忽然出现的卡洛斯,下意识指向对面的屏幕:“直播还开着呢。”
卡洛斯走过去关掉光脑的收音,又回到宁宴身边,在他的注视中单膝蹲下。
这样的姿势让宁宴难得能够俯视卡洛斯。对方仍是一身笔挺的军装,从领口到衣角都毫无褶皱,哪怕是这样矮身半蹲的姿势,肩背依然挺拔。
想必之下,宁宴一身家居服抱膝坐在椅子上。他还没穿袜子,正不自在地将脚往后藏,就听见对方轻声道:“抱歉,我吓到您了。”
宁宴摆手:“没有,只是刚才被游戏特效吓到了。”
他窝在椅子里,将自己团成一小团,等着卡洛斯把他推回去。对方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保持着仰视的动作,继续问:“今天玩了五个小时?”
宁宴原本觉得没什么不妥,被卡洛斯这么语调平静神色温和地一问,顿时心虚起来:“嗯……”
“太久了,身体会吃不消,对眼睛也不好。”
“知道啦,”宁宴怂且乖巧地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卡洛斯又问:“您和温斯特阁下联机了吗?”
“嗯,上午的时候和他约好,一起玩星际逃亡。”
“温斯特阁下似乎很喜欢您。”卡洛斯意有所指。
宁宴怔了一瞬,随后不甚在意地笑道:“只是玩了两局游戏,一些线上的交流而已。要是这么说来,我也挺喜欢他的呀。”
“更何况,你一定比我了解温斯特,以他的身份,在星网上帮我说句话,或是来直播间帮我增加一些话题度,只是举手之劳,却能卖我不少情分,说不定往后都是要还的呢。”
卡洛斯望着宁宴,一时没有应声。
离开哈雷尔家族后,他和艾德蒙德家这位雄子在情面上的往来骤减,但也曾直接或间接和对方交锋,领会过他的手段,还陆续知晓不少关于他的事迹。
温斯特有着不同于其他雄虫的野心与贪婪。而这往往是用来描述军雌的词汇。
或许用“征服欲”来形容温斯特,更为贴切。
作为一名雄虫,他已经拥有了家族的权柄,却依然将手伸向更远的地方。
卡洛斯心中生出一个猜想:以驯服桀骜的军雌为乐的温斯特,会不会已经厌倦了雌虫,而将目光投向别处?
上一次会面,温斯特眸中流露出的兴味,至今回想起来,依然让卡洛斯感到戒备。
半晌,他才委婉地组织好语言:“温斯特阁下的性子有些恶劣,我担心他对您不利。”
宁宴认真道:“不论是名气或是财富,我身上能够招致觊觎的都是他拥有的东西。”
“如果他想要的不是这些呢?”
宁宴疑惑之际,又听对方继续:“我的意思是,或许他另有所图。”
宁宴望着卡洛斯的眼睛,随即领会到自己和对方所言根本不在一个频道,有些哭笑不得:“上将,你怎么会这样想。雄虫和雄虫一起打游戏,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卡洛斯仰视着宁宴的面容:“我总担心他心怀不轨。”
宁宴无奈:“对面的虫有没有那种心思,我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本是一句并无任何特殊意指的轻叹,却让卡洛斯凝固在原地。
他在这个刹那间醒悟过来。他以自己不曾宣之于口的念想来揣度温斯特的目的,这一行为本身比那个荒唐的猜测还要荒唐。
卡洛斯不至于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他只是在潜意识中将感情等同于战场上的博弈,认为理性至上的原则永远普适,一时的按捺不发是为了等待最适宜出手的时机。
在卡洛斯愣怔的几秒钟,他们的对话间短暂地出现了一段空白,空气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随后,卡洛斯的声音响起,声调温和,却如同平地惊雷——
“那我的心意,您知道吗?”
这句话接得无比自然,却一下将话题从网线那头的温斯特,转移到房间内呼吸可闻的两虫之间。不等宁宴因为惊异而微张的唇瓣吐出任何字音,卡洛斯紧接着给出了更为明确的表示。
“我希望能保护您,也希望拥有光明正大地守护您的资格。”
虫族配偶之间鲜少言爱。雌雄两性的关系凭借系统匹配或是家族联姻而建立,依靠信息素和Jing神力而维系。这更像是种群的生存本能。
当然也有雌虫对自己的雄主萌生爱意。但他们不明白那种能够令胸腔鼓胀的情感为何物,于是将其归结于保护欲。尤其是对于强大的军雌来说,“守护”是他们所能许下的最神圣的誓言。
我愿意守护您,直至生命的终结——每一只雌虫都被教导,在匹配成功后,应当对雄主做出这样的承诺。
宁宴并没有接受过虫族的教育,但他听懂了卡洛斯的表白。
他本以为自己会感到窘迫,但并非如此。他望进军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