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极尽温柔,宋时祺心中酸软,慢慢背着他躺下。
昨夜确实累坏了,但也确实存了逃避圆房的想法,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才任由自己睡过去。
“那你昨晚是怎么睡的?”宋时祺声音很轻。
一床薄被从背后盖上来,桓翊隔着被子从身后轻轻将她拥住,嗓音里满是眷恋,“就这么睡的,再陪我睡会儿。”
外间,丫鬟松音和松醇正惴惴不安地听着房里的动静。
昨夜她们根本没想到小姐就这么睡着了,少爷进来时松音就准备叫醒小姐的,可少爷瞧了小姐半晌,满眼的爱怜,根本没舍得叫醒她,自己轻手轻脚去洗漱了,她俩是亲眼看着少爷就这么合衣抱着小姐睡了一夜,这可是洞房花烛夜啊!
正当她们不知是喜是忧的时候,天刚有点放亮,桓夫人院里的婆子就来要元帕了,这可把她们两个都吓坏了,没有元帕,真要怪罪下来那都是自家小姐的错,成婚头一天就这样,往后可怎么在桓家立足。
没成想少爷自己拿着干干净净的元帕出来,找了把匕首在小臂上划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到了元帕上,这就让她们交了差。
内室原本还有低语声,此刻又恢复了安静,等了许久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死心,继续等!
直到半个时辰后,桓翊命她们传早膳,松音才死了心,大婚之夜不圆房,她家小姐真是又长进了,这样真的好吗?可她不敢问。
起床洗漱的新婚夫妇并未察觉到两个贴身丫鬟的忧心忡忡,待早膳摆上桌,两人沉默用饭。
宋时祺昨夜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坏了,见一桌都是她爱吃的,大快朵颐起来。
一碗加了牛ru的燕窝粥,几块梅花糕,还有一碗杏仁核桃酪……待肚子里实在装不下了,她才发现这一桌子早点都是他以往不爱吃的。
“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要不让他们上一碗清粥来?”
“不,我很喜欢,这些年每日都吃,习惯了会成瘾。”桓翊自在地夹起她剩下的一块梅花糕,吃得香甜。
这些年,她的偏好已成了他的喜好,一点一滴,融进血ye里。
……
桓府正院四知堂内,早早醒来催婆子去收元帕的桓夫人拿到匣子看了一眼总算是放下了心,她的长子终于是愿意娶妻生子了。
一旁的颜嬷嬷觑着桓夫人的脸色,笑道:“哎呀,这少夫人年纪还小,身娇体柔的,若是太早生养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见桓夫人似乎正在认真思考她的话,颜嬷嬷斟酌着继续,“夫人,太早生孩子伤身,可要先喝些时日避子汤……”
“这大喜的日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桓夫人将手里装元帕的匣子往桌上一拍,“十六啦不小了,我急着抱孙子呢!”
颜嬷嬷飞快给自己脸上拍了两巴掌,“哎哟是老奴的不是,老奴就是看少爷太疼少夫人了……”
“莫要再说了,生孩子是女人的本分,先生了再说!”桓夫人一锤定音。
……
迎曦院,新婚夫妇二人用过早膳换了衣服准备去正院拜见公婆。
宋时祺刚要踏出院门,就见一只玉质扇骨的手伸过来,宋时祺递过自己的手,便被他温热的手掌整个包裹住,五指穿进她手指的缝隙,慢慢收紧。
这是这一世他们第一次十指相扣。
宋时祺抬头看他一脸得逞般的傻笑,胸中窜起一阵恼意,手上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她气结,这哪是她上辈子爱得死去活来的世家高冷公子?两辈子加起来都活了超过半百的人,一把年纪怎么能笑成这样?
就这般,两人一路在下人们诧异又崇敬的眼神中走到了正院,临进门时,桓翊手里紧了紧,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怕,都有我。”
宋时祺点头,她知晓他指的是即将面对的桓夫人和颜嬷嬷。
正堂里,桓家众人已齐聚一堂。
宋时祺和桓翊恭敬地朝上座的桓柏和桓夫人王氏行了大礼。
前世,从未正经学过规矩的宋时祺第一次在公婆面前行大礼便出了丑,因为太想做好用力过猛,却在直起身子时忘了新婚初夜身体的疼痛,整个人歪倒了过去,自新婚第一日便奠定了婆母嫌弃、妯娌嘲笑的坚实基础。
如今的宋时祺自然不能在最简单的事情上输了一丝一毫,她知晓婆母在规矩上的严苛,动作不仅要标准,还要优雅。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大礼做到了桓夫人心里,这是除自己以外做得最端庄优雅的一个,连出身世家大族的二儿媳卫氏都逊色不少。
桓夫人笑容里满是赞赏,高高兴兴喝了媳妇茶,递上了大红封。
桓柏自是对儿子看中的媳妇没有任何不满意的,见一向挑剔的妻子都对儿媳欣赏有加,心情愈发开怀只等抱长孙了,他拍了拍桓翊的肩膀,“好啦,都起吧,翊哥儿,带阿祺认认亲眷。”
桓家嫡支人口单薄,只有两房。
大房桓柏和妻子王氏,长子桓翊,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