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思绪的颜嫣从善如流,扑通一声跪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来世定将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大恩!”
紧紧攥住自己衣襟、犹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勾·引的谢砚之:“……”
这话没法接,是真没法接。
谢砚之此生从未这般尴尬,好在颜嫣跪完便麻溜爬起来了,继续与他说道:“我修为虽不高,却也是个义字为先的小妖,你先好好躺在这里养伤,想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一声,我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半真心一半试探。
颜嫣说这么多场面话,无非就是想知道谢砚之究竟打算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
谢砚之所求,不过一个她。
然,此事定不可Cao之过急。
他半晌没接话,神色复杂地望着颜嫣,脑海中赫然响起青冥说过的话:‘不要板着脸,神色温柔点,多笑一笑……’
他颊肌发力,牵动嘴角向上扬,漾出一抹笑,酝酿半天,却只憋出两个字:“我疼。”
颜嫣简直一脸莫名。
心道:你疼关我屁事?
谢砚之的目光却在一点一点变柔软,认认真真注视着颜嫣的脸:“我别无他求,阿颜姑娘可愿帮我上药?”
颜嫣愣了片刻,颇有些为难:“啊……这不是才上过吗?”
她的确不太愿意帮一个陌生人上药,毕竟话本子里很多jian情都是从疗伤上药开始的,太容易擦出火花了。
她可是很负责的,至少得先娶了锦羿,再考虑纳妾。
谢砚之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唯恐吓到颜嫣,还在小心翼翼调节自己的表情,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显得很亲切,连带声音里都带上了些许祈求的意味。
“我还是很疼,想让阿颜姑娘你再帮我上些药,可以吗?”
颜嫣向来吃软不吃硬,心中虽在嘀咕:我上跟别人上有什么区别吗?
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毕竟,他救她在前,还在昏迷之际被她占了便宜,怎么看都是她理亏。
相比较胸口上的伤,他背上的伤更为严重,好几处都隐隐能见到白骨,皮焦rou绽的,看得颜嫣心惊rou跳。
得多激烈的打斗才能伤成这样?
颜嫣莫名有些慌,边将药粉撒在谢砚之背上,边问:“疼不疼?”
其实也不是真在关心他,也就随口问问,不然总觉这里安静地过了头。
谢砚之直勾勾盯着她。
“疼,很疼很疼。”纵是有所收敛,也无法彻底抹掉他目光中的侵略性。
在他的注视下,颜嫣心跳如鼓,手中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疼地谢砚之发出一声闷哼。
尾音慢捻,悠悠上扬。
在过于寂静的环境里来回缭绕,像情人贴在耳畔私语。
颜嫣愈发手忙脚乱,连忙停下手中动作,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他却不知因何故笑了起来,笑得连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他笑起来的模样其实很温柔很好看,比颜嫣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看。
若实在赶不走,把他留下来做个妾室,也不是不可以。
颜嫣想法很简单。
这妖界十万大山里,不论哪个山头的山主皆是妻妾成群,她自不能给哀牢山丢脸,怎么说都得讨上十几二十来房小妾。
谢砚之不知颜嫣心中所想,凝视她的目光仍如蜜糖般绵甜。
空气在某个时刻变得尤为黏稠,颜嫣已不仅仅是心跳加快,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好似一尾被搁浅在岸的鱼。
谢砚之单手支颐,一点一点靠近,气氛越来越微妙,于某个时刻攀上巅峰,迟钝如颜嫣都已有所察觉。
正当她以为这种奇怪的氛围将要一直持续下去时,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
谢砚之与颜嫣同时扭头望向门外。
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但见迎面走来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对此,颜嫣很是纳闷,她都不知自个山头上几时多了这么号人物。
那少年郎步伐骤然一顿,先是盯着颜嫣看了会儿,又盯着衣冠不整的谢砚之看了好一会儿。
猛地一跺脚,大步冲进来:“好你个颜嫣!竟敢背着我养野男人!”
这抑扬顿挫的语调,这聒噪的嗓音,一开口,颜嫣便知他是谁了。
立马撇开谢砚之,围着他绕了一大圈,甚是欣喜地勾着他的肩:“不错呀你小子,终于舍得化形了。”
颜嫣口中那小子还能是谁?自是锦羿。
锦羿抱着胳膊轻哼,目光幽幽飘至谢砚之身上:“你还没告诉我,躺你床上的那野男人是谁呢?”
颜嫣这才想起,自个床上还躺了个谢砚之,于是,转头问他。
“对哦,我都险些忘了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谢砚之没接话,死死盯着颜嫣勾在锦羿脖颈上的手。
左手食指“嗒嗒嗒”敲击着摆放在床榻之上的藤制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