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看见六郎和小坛子,也很高兴。这两个人,按照世俗的眼光去看,都不是聪明人。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就没有所谓“聪明人”那些讨人厌的地方。这两个人,要是说什么,做什么,那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人,其实是天生天养,最蒙苍天厚爱的那么一类人。人们常说的傻人有傻福,指的就是这样的人。
连蔓儿见他们主动过来打招呼,而且都是一脸憨笑的样子,就觉得因为某些事情,让她略有些Yin郁的内心里,又完全的光亮和温暖的起来。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他们这,完全没有变质。
“……一会你上我们后院来,你四婶念叨着要见你。”连蔓儿先就对六郎说道,“我看你这身量又长了。我们给你做了新棉衣,你去试试,看合适不。”
六郎就憨笑着答应。
“……给四叔和四郎哥都磕头了,没敢上后院去……”后院是内宅,不像前院那么进出方便。别看六郎看见连蔓儿了,知道过来见礼。他却不知道可以让人通报,去见见张氏。
“小坛子,你怎么也来帮工了?你师父答应吗?”连蔓儿就又对元坛说道。
“……庙里的活干完了,师父也不大管俺。俺这也不是成本大套地来帮工,就是有空就过来,有啥活干点啥活。”元坛就道。
这边正说着话,连蔓儿就看见连守礼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往这边张望了一眼。
“我三伯是不是找你俩干活啊?”连蔓儿就问道。
六郎和元坛都扭头,看见了连守礼,然后才又扭回头来,衝连蔓儿点头。他俩现在都在给连守礼那一众木匠打下手。
“蔓儿,那俺俩干活去了。”六郎和元坛就说道。
“行啊,去吧,小心点。”连蔓儿就道。又嘱咐小坛子,“你晌午别走,在这吃饭,我让厨房里另准备素菜给你。”
六郎和元坛继续去干活,连蔓儿又瞧了一会,也就转身回来。张氏的屋里,赵氏和连叶儿已经来了一会,正跟张氏说着闲话。
“我刚看见六郎和小坛子了。”连蔓儿和赵氏、连叶儿见礼毕,就坐了,笑着说道,“两人都出息了不少。”
“六郎这两年在你们这边。有人照看着,还有人教、有人管,那可真是比过去强了百倍。”赵氏就说道。
“嗯,是出息不老少。”连叶儿也笑着道,“不像过去就惦着吃,邋里邋遢的。现在,见着人也会说句话啥的,自己也会收拾自己个了。”
“六郎那孩子,就是脑子比一般孩子慢点。心眼正经挺好。人也踏实,不像他爹娘。”张氏就道。
“二当家的几个孩子,实际都不错。就是一个四郎……”赵氏就道,她脱口而出四郎,然后就戛然而止。
张氏也没有接话,只是叹气。四郎失踪的开始一段时间,连守信还曾各处派人寻找过一回。却没有任何的音讯,后来也就作罢。这几年四郎已经成了所有连家人的忌讳。没人愿意提起他。赵氏今天是一时说走了嘴。
“小坛子跟我三伯学木匠那?”连蔓儿就笑着岔开了话题。
“没有,他一个和尚,学啥啊。”连叶儿就道。
“叶儿他爹可没少夸那孩子。”赵氏就道,“可惜做了和尚,不然好好学,用不了几年,那也是个成木匠。”
“那孩子是不错。这两年没少帮你们干活。”张氏就道,“这边有事,他也没少来帮手。别看是个和尚,在村里人缘可好。”
“他没少帮叶儿家,我三伯娘待他也待的好。我刚看见他,那一身的针线。都是我三伯娘和叶儿的。”连蔓儿就道。
“人家孩子实心实意给出力。我们有啥,也就给做两双鞋、两件衣裳,帮着缝缝补补。”赵氏就道。
“你们这也是缘法。我看他虽然是村里谁家有事他都帮忙,对你们家又是特殊的好。”张氏就道。
“那孩子是好。”赵氏就道。赵氏很喜欢小坛子,张氏这几年在旁边看着, 除了对连叶儿,赵氏就属对小坛子最上心了。小坛子也和他一家亲近。所以,张氏才说这个是缘法。
赵氏和连叶儿说了一会话,就都站起身告辞。
“快到晌午了,一会一起吃饭吧。”连蔓儿就留两个人吃饭。
“你还不知道。”张氏就笑,“人家娘儿俩要去吃丸子。”
“咦,”这却出乎连蔓儿的意料,她又看了赵氏和连叶儿一眼,“怪不得今天穿这么新。是哪家,我怎没听说。”
“不是咱们村的,”连叶儿就告诉连蔓儿道,“是小刘庄一户人家,我爹做木匠认识的,有了来往。今天那家老太太六十六,我们一家都去。”
辽东府的习俗,家里有老人到了六十六、八十,这是大喜事,必定要大Cao办,好好的庆贺一番,亲戚朋友都会来送礼祝贺。
“这是好事。”连蔓儿也笑了,连守礼这两年也结交了新朋友,连叶儿一家有了他们自己的来往、交际圈子,连蔓儿当然替他们高兴。“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咱们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