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
小圆低着头,说:“你想啥呢?敬茶啊。”
韩彦吃了一惊,这才发现唐佩莲已经坐在屋里的主位上了,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韩彦手上一个发抖差点把茶杯扔了。他端着茶水上前,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间又愣住了。好在唐佩莲体贴,说:“站着便行。 ”说着又瞅了韩彦一眼,等他开口喊人。
韩彦冷汗都下来, 不晓得唐佩莲为啥没把茶接过去。
旗四看得无奈,说:“你倒是叫人啊。”
韩彦一脸快哭的表情,心想你倒是跟我说叫啥啊!
唐佩莲又开口说:“就叫声大nainai吧。”韩彦想都没想便喊了句 “大nainai”。唐佩莲便把茶水接过去喝了一口,末了从袖子里摸了个锦囊出来,说:“既然你开口叫我大nainai,那也就是旗家的人了,我一个老婆子也没啥好东西,这是一点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韩彦糊里糊涂地接了。
敬了茶,又上了香,最后便是三跪九拜了。
唐佩莲瞧着事儿都顺顺当当,心里也松了口气。说来两人的的八字还是唐佩莲找人算的,进门的日子也是唐佩莲定的,看风水的说是这几年难得的吉日,在这一天婚娶的一辈子都能过得和和美美。
经了旗老爷那桩事儿,唐佩莲是打心底希望旗四过得好,因此一丝都不敢怠慢,韩彦进门这一天,该祭祀的神邸是一个都没落下。聘礼方面,考虑到两人都是男人,谁嫁谁娶实在不好定,便省了。
唐佩莲站起来,理了理衣裳,说:“我晓得你是最厌别人多嘴的,宴请的事情便没有安排,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旗四连忙说:“我送送你。”
唐佩莲摆摆手,说:“不用,我丫环在门口等着。”
旗四还想坚持,老李说:“四爷,我送大nainai回去吧,也顺路。”又从怀里拿出了红包递给旗四,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老李也要恭喜四爷一声,这个是一点心意,晓得四爷您是看不上的,就给……彦少爷吧!”
旗四接过了红包,说:“那我就代韩彦谢过李叔了。”
老李被那声“李叔”喊得眼眶发红,连忙摆摆手走了。老李和唐佩莲一走,没一会儿,小圆也带着一个帮忙的丫环走了。
旗四关了门,进了里屋。韩彦正坐在炕沿上发呆。看到旗四进来了,站起来,小声地叫了一声:“四爷。”
桌子上的烛火闪了闪,连带着墙上糊的“囍”字都看得不真切了。
旗四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韩彦,一边问:“晓得交杯酒怎么喝吗?”
韩彦觉得脸颊都要熟透,硬着头皮点点头,便想接过旗四手里的酒杯。
谁知旗四身子一闪,一口便把杯里的酒喝了,然后扳过韩彦的脑袋便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透明的酒水顺着嘴边溢了出来,啧啧的水声飘荡寂静的屋子里,又yIn靡又勾人。
一吻终了,旗四放开了韩彦,把桌子上另一杯酒拿到韩彦手里,说:
“晓得怎么做了吧?”
一夜缠绵。
第五十二章
满洲国成立了没两年,民国二十三年甲戍,日本人又把“满洲国”改成了“满洲帝国”,皇帝前面“执政”两个字也没了,年号则改成“康德”。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日本人这把火烧了三年,总算烧完了。
原本寂静如水的元茂屯也被这把火点燃了,近来也有些sao乱的痕迹。前不久,县里来了几个人,在村里设了村宫所,征收物资,有钱的捐钱,没钱的出庄稼。村子里几户原本便穷得叮当响的人家逃的逃,剩下的不是饿死就是上吊。一些有点家底的人家也给整得元气大伤。有几个被压榨的喘不过气来的村民到村宫所去闹,第二天尸体就被搁在门口了。这一举不啻于一个惊雷,把全村的人都给镇住了。
后来,村宫所放出话来要在村里选一个村长,还要让村民们自己选。所长王元道,原本只是在县政府干杂活的小工,日本人来了只后,他毛遂自荐,无所不用其极,把县里的大户人家的家底都给日本人掏了个遍,终于混到个不大不小的差事,让日本人派到元茂屯来当所长。一开始他还不乐意,觉得乡下哪有县里好?谁晓得元茂屯这疙瘩土肥人茂,养出了好几个大户。三家联手,把王元道供得快活得跟神仙似的,天天吃香喝辣自是不用说了,钱也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了进来,当然最满意的还是那些送上来的女人,个个丰ru肥tun,抱起来柔若无骨,软香满怀,爽得王元道“心肝”、“宝贝”地嗷嗷叫,差点都找不着天南地北了。
王元道收了三家大户的好处,按理说该得不偏不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向着旗家大院。上头一有指示,陈地保和郭善人两家,王元道都是派跑腿的过去,只有旗家大院,他是自个屁颠屁颠地上门通知的。
韩彦不喜欢王元道到旗家大院走动,一看见他那秃掉的鬓角、八字撇的胡子和外八的步子就莫名感到厌恶。有一次王元道进门,恰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