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蓝千琊忽然出了声,他把玩着茶杯的盖子,似乎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你真的以为那庄子里的人搜不出你来吗?要不是认出那几枚梅花暗箭,恐怕意无涯此刻想还那个人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荀玉卿忍住怒火,勉强扯出个笑容来,冷笑道:“那还要多谢二位不杀之恩?”
还不等两个人开口,荀玉卿又问道:“秦雁,我们三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你跟卜旎设套吗?是想招揽我,还是想送我做个人情?”
秦雁稍稍有些吃惊,忍不住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当时是你救了卜旎的命,我本与他素不相识,怎么会跟他设套害你,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下手。”他这话说得很真诚,荀玉卿却不太相信。
“你……你是来夺神女像的。”荀玉卿的喉咙好似忽然被人掐住了,他张了张口,几乎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当时的善心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反转,柴小木重伤时,他本以为自己做了件坏事,可如今看来,却是为自己跟卜旎保住了性命。他神情突然古怪起来,看着秦雁空荡荡的袖子,慢腾腾道:“就为了神女像,你搭上了自己的一条胳膊?”
“这件事嘛。”秦雁脸上并没有浮现出恼怒,只是有些无奈,他叹气道,“我没有想到陆三九会癫狂至此,失策了。”
荀玉卿想起了岁寒山庄内的神女像与那张解密图,忍不住看了看柴小木,轻轻叹息道:“神女像是你送来的,那张解密图是小木的,对吗?”他这句话一出,不但秦雁神情变色,连蓝千琊都有些震惊。
“你要卜旎给我,是因为你为了那张图,与小木撕破了脸皮吗?”荀玉卿看了看柴小木,忽然道,“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奇怪小木的脸色如此红润,气色比你还要好,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怎么一动也不动。”
秦雁婉言道:“我们毕竟朋友一场,我不希望分别的场景太难看。”
“还能难看到哪里去呢。”荀玉卿凄冷的笑了笑,他这时居然还没有崩溃,没有疯,甚至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镇定,蓝千琊几乎都要佩服起辛夷来了,他尚还记得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年双目赤红的疯狂模样。
夫妻反目,手足相残,有什么会比至亲至爱之人的背叛来得更痛苦更绝望呢。
秦雁只好解开柴小木的xue道,但并没有全解开,柴小木慢慢苏醒过来,像他这样有生气的年轻人,这时竟有些萎靡,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了一会儿,看到荀玉卿的时候,忽然淌下泪来,哽咽道:“你……你与他们,也是一样的吗?”
他无声无息的流着泪,像是个无处可以依偎的孩子。
“小木。”荀玉卿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大哥哥自然是永永远远与你站在一起的。”
秦雁笑了一声,这时蓝千琊忽然开窗看了一眼,翻身越了出去。
“他去做什么了?”荀玉卿问道。
秦雁微微笑道:“去杀一个该死的人了。”
发生的所有时间,单说一个人是幕后主谋,荀玉卿绝对不信,但要是蓝千琊、秦雁、洛秋霁三人联手,那一切都说得通顺了。当时洛秋霁来姑苏,并不是为了剿灭跟铲除,而是平息风波;而玉秋辞与意无涯隐居多年没有消息,他们一去便有人上门试探……
这些都是再清楚不过的消息了。
荀玉卿到底看过书,又年长的多,将这些时日的事情捋了捋通顺,忽然道:“洛秋霁的确是会做这件事的人。”他当时猜洛秋霁的目的,约莫猜到了七八分了,就冷静道,“可你们不该愚弄岁栖白。”
“他在江湖中并不讨喜。”秦雁委婉道,“许多人早已瞧不惯他了,他的威名虽然有分量,可谁心里头都怕他,你想,若全江湖都怕他,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自然是排挤他,自然是责怪他,自然是觉得他千不好万不该,甚至觉得他做得好的每件事都是应当,做的坏的每件事都是该死。
人向来都是如此苛刻,容不得半分污浊。
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苦行僧却要煎熬磨难一生一世。
“他做事情会越来越难。”荀玉卿轻轻叹了口气,“而且他这般光明正大的,许多事本就很难去做。”就好像越山河这种听到风吹草动就会藏起来的老狐狸,岁栖白简直一辈子都抓不到他,因为越山河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甚至是流言。
可是哪怕一句流言,却绝无法惊动岁栖白。
“那这么说来,江湖还应当感谢你们。”荀玉卿的嘴角微微一动,讥讽道,“这些江湖上的老狐狸莫名其妙叫人宰了,难道不会引起恐慌,洛秋霁又真能拿出什么好处来给你们。”
秦雁笑道:“何必给好处呢,到了人家家里头,总要做做客,收些礼才好。”
他说得不错,人若是做了坏事,胆子就会大许多,尤其是狡猾Yin险的老狐狸,你简直不知道他们能藏起多少东西来。
柴小木冷冷道:“你们养虎为患,迟早要烧死自己的。”他脸蛋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