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接受的了这样一份带着罪恶,沾着血的爱情,还能毫无负罪感的去享受它带来的快乐?
周燃呢?他难道还能够继续和她无所顾忌的相爱下去吗?任凭谁都做不到,他们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又没有坚硬如钢铁般的心肠,能对此无动于衷。
但周蕴忘不了,也放不下周燃,宁愿和他互相折磨,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周蕴清楚的意识到了,她已经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偏执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前方是死路一条,后面早已没有退路可走,四面八方都是铜墙铁壁,她彻彻底底的把自己囚禁住了。
周梁荣已经在停尸房里守了一整夜,他始终盯着那块隆起来的白布,白布下遮着的,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妻子,他的妻子,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离他而去,她去了哪里?应该去了是天堂,只有天堂,才能够接纳她的灵魂。
可周梁荣自私又愚蠢的希望,蒋简宁的灵魂还停留在人间,或许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一直悲伤的看着他也说不定,周梁荣只能通过这种幻想,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周梁荣待在停尸房的一整夜里,曾设想过无数个假设,比如要是昨天工厂断电了,那他就可以不用去上班,那这场悲剧就肯定不会发生了...
再假设来假设去的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可怜的虚无缥缈的慰籍,不可能重生改变过去。
杀死自己妻子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是他将那把剪刀刺入她的胸口,让她再也不能站起来。
房间里的窗帘敞开着,几只麻雀飞到窗台,发出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觉得吵闹,反而给原本寂寥的清晨增加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钟表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七点整,周燃扣上衬衫的最后一粒纽扣,弯下腰亲了一下周蕴的额头,低声对她说“我去买早饭。”
周蕴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她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被子,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好”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周燃无奈地说她是“小懒虫”,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就带着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外头艳阳高照,阳光倾洒在周燃的身上,偶尔有一阵微风吹拂过,今天看来是个惬意的好天气。
周燃来到了大街上,来到了熟悉的那家早餐店,点好了要买的早点后,他突然瞥见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的两个人,在对着他指指点点,然后窃窃私语地说着悄悄话,他们看他的表情是带着鄙夷和恐惧,周燃皱起了眉头,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看见他们被周燃发现后,匆忙地拿着吃剩下的煎饼和豆浆落荒而逃。
周燃对刚才逃跑的其中一个人有点印象,是跟他家住在同一个楼里的,他有时会在过道上遇见他,昨天他从警局回家的时候,也碰到过
他。
这时候他点的早点都做好了,服务生问他是打包还是带走,周燃说带走,服务生把那些东西依次装进塑料袋里,周燃付了钱,就拎着塑料袋离开了早餐店。
周燃把空闲的右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慢悠悠地走着,有一对小情侣牵着手走过周燃的身边,女生娇嗔地问男生她最近是不是变胖了,不比以前漂亮了,男生讨好地说,无论她多胖都不会嫌弃她,对她的喜欢都不会因此而减少半分,女生听到男生这么说开心地笑了出来。
明明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再寻常不过的交谈,周燃却很羡慕,他苦笑了下,心想,他应该这辈子都没办法和自己所爱之人光明正大地着手一起走在阳光下,听她撒娇,讲这些碎碎念。
哪怕就是如此普通的日常,也是他们所奢望不到的东西。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投射在斑驳的水泥地面上,早晨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忙碌生活。
周燃回到小区大门时,保安室门口的坐在长板凳上的两个阿姨,用周燃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哎,你晓不晓得,昨天在这个小区里啊,发生了一桩命案,我听邻居的张姐说,是儿子谋杀了自己的母亲,那个母亲还有个女儿,有可能也是她儿子的帮凶。”
另一个人听完了后啧啧感叹“哎呦,真是那样的话,那女人的一双儿女真是造孽,丧尽天良,迟早有天会得报应的!”
原来是这样,周燃知道了,肯定是有几个人从哪里知道了他‘误杀’了蒋简宁的事,并且把这件事散播了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让更多人知道了,并且越传越离谱,从一个人嘴里说到另一个人嘴里就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到现在为止应该有不少离奇古怪的版本传了出来,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只是那些人单纯地讨论他就可以了,怎么骂他都可以,为什么要将周蕴给牵扯进来?
周燃咬牙切齿地朝那两个聊得正欢的人说“这件事跟死者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不要再诬陷她。”
那两个人瞪目结舌地看着周燃,随后胖一点的那个女人说“天哪...他该不会就是昨天那个杀了自己母亲的凶手吧...”
周燃没再停留下来搭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