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紧张道:“你现下如何?”
贾无欺拧拧自己的手腕,除了方才被岳沉檀抓住的手腕有些疼外,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没事,不必担心。”贾无欺道。
“恩。”岳沉檀应了一声,片刻沉默后,才又道:“方才你比划一,我以为你是一刻也坚持不下去了……”
贾无欺暗暗感慨两人的默契,面上却笑着道:“我内力不济,憋久了确实难熬。方才那动静是什么?你为何如此紧张?”
说到这,岳沉檀声音一沉,道:“若我没猜错的话,方才那是毒雾神烟炮,它与神火飞鸦类似,但威力更强。炮弹落地之时,会喷出毒雾,若是不慎吸入,恐怕……”
“毒雾神烟炮……”贾无欺暗忖片刻,“这可是由兵部严格管控的,难不成这其中有朝廷插手?”
岳沉檀望着远方滚滚浓烟:“不论朝廷插手与否,天残谷和少林之间的关系,”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是确认无疑的了。”
贾无欺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你,没事吧?”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的话,那么善哉的供认不讳将二人的猜测彻底变成了事实。从龙渊山庄岳沉檀出现在剑阁下的机关中,到善哉牵扯进一众人等的命案中,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不言自明。贾无欺知道,师门于岳沉檀而言重于泰山,当师门与道义各踞一边时,他的心情该有多么复杂,他的抉择又该有多么艰难。
岳沉檀静静伫立,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半晌,他紧抿的双唇才缓缓张开:“无事。我既说过,一定要弄清真相,就不会半途而废。”说着,他深深看了贾无欺一眼,“我虽无法大庇天下,但护一人周全,却不是什么难事。”
贾无欺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他当然知道“一人”指的是哪一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有人大费周章地杀掉这些制傩匠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贾无欺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清鸣在二人头顶响起,一只海东青划破云层,将爪中的东西朝贾无欺扔下,又无声地振翅远去。
贾无欺展开手中的纸团,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面色变了一变。
“怎么?”岳沉檀问道。
贾无欺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我跟你提过,剑阁下面的六面相机关和洞顶的六爻卦相是连动的。六面相会随着石壁窟龛中嵌入的东西而转动,洞顶的卦象也会随之出现。先前只是下卦显现出来,是乾卦。刚刚接到颜老大的信,他说四爻出现了,还是阳爻。”
岳沉檀闻言眉头一剔:“既是机关开启,便是又有新的物品被嵌入窟龛。你说,这启动机关的物品会不会正是那九头章颂?”
因为九头章颂时启动机关的重要物件,当然不能任由其流落世间,对于可以将其仿制的手艺人,自然也不能放过。善哉一事简单看去似乎是借刀杀人除掉工匠,这刀有的是来自妙龄女子更多的却是来自大皇子,但最后的目的,绝不仅仅是除掉工匠这么简单。切断九头章颂面具的来源,才是最终的目的。由此,那开启机关的物件才仅此一件,世无其二。
从震远镖局的羊脂玉瓶到朱弦山庄的九头章颂,所有的一切都被剑阁下的六面相机关串联了起来。而另外一些事情,也自然而然地被联系在了一起。
岳沉檀的话点破了贾无欺一直不肯承认的一个事实,事到如今,他就算再不愿相信,也无可辩驳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其实在离开寒簪宫前,我和一个蒙面人交过手。他扮成扫帚老人的样子诱我出去,在寒簪崖上和我交了手。”
岳沉檀听到他遇袭的事,目光倏地变冷,锋利如刀。
贾无欺安慰道:“别紧张,我这不没事吗。我想说的是,他显然是为杀我而来,但动手时却处处留有余地。而且,他虽极力掩盖身上的气味,但还是露出了一点马脚。”说到这里,他闭了闭眼睛,有些抗拒回想当时的事情。
岳沉檀也不发问,只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再度开口。
贾无欺喉头动了动,语气生涩道:“他身上有龙楼香的味道。龙楼香……是师兄最爱的熏香……”
将最后一句说出口,贾无欺终于卸下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秘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的时候,面对事实,说出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特别是面对一个你想要对他卸下心防的人来说。
岳沉檀沉默片刻道:“……看来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并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但落在贾无欺耳里,却让他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咧了咧嘴道:“是啊。”
话里有自嘲,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放松。
“既如此,看来不仅天残谷和少林关系匪浅,摘星谷恐怕与这二者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岳沉檀推测道。
“天残谷和摘星谷的人踪迹难寻,少林……”贾无欺犹豫片刻,道:“若被他们找到你,恐怕你就难以脱身了。咱们若要下手,不妨从启动机关的物件开始调查。”
“你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