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逃走的,是我放走的。”盛森渊收回目光,问他,“明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你才来几个月,就等不及了?”明铜镜似笑非笑。
他常年穿着铠甲,走到哪里就把铁片撞击声带到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怪癖,可是也没人能问。在飞燕山,在他的师父逝世后,他就是权力最大的人,所有文武高手,都是他的下属,包括盛森渊在内。盛森渊上了山才知道李伤把他介绍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贼窝”里,但已经没法走了。
明铜镜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明公子年纪不小了吧?马上年到而立,难道您打算在这座山上躲一辈子?”盛森渊道。
明铜镜摇摇头,“时机未到。”
“您等的时机,是什么时候?”盛森渊道,“我上山前,听说棠国战事不利。”
“能带兵的不是死了就是废了,当然战事不利。”明铜镜冷笑一声。
盛森渊有点担心,“您不会是不想回去吧?”
“不。”明铜镜慢慢抬起头,“我父亲的志愿就是挽救国家,我不会让他愿望落空。”
“那么……”
“但现在不是时候。”明铜镜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回去,我是不能。”
“为什么?战事不利,棠国正需要一位干将,那不就是您吗?”盛森渊语气平静地说。
虽然是催促的话,在他的口中,却像是劝人吃饭一样普通。
“我不要做一个被人蒙住眼捂住嘴的将军。”明铜镜冷冷道,“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我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除此之外,我也必须得到朝中人的支持。现在不是够好的时机,只有等到他们绝望,选择病急乱投医,才能看到我。”
“等下。”盛森渊突然觉得不对,“明公子,我来这不久,您何必跟我如此交心?”
他上山后,除了读书练武,就是养鸽子,偶尔跟明铜镜说话也只是闲聊。
可明铜镜对他说的话,却分明是对亲信说的机密。
他竟然提到了朝中人。
明铜镜微微一笑:“你是李伤介绍的人,如果不可信任,她不会把飞燕山的所在告诉你。”
盛森渊疑惑地看着他。
“哦?你看你背后。”明铜镜突然往他身后一指。
哗啦啦。
一只鸽子扇着翅膀飞上山峰,找到盛森渊立刻朝他扑来。
“这是我放出去的鸽子!”盛森渊又惊又喜,捉住它,立刻查看它木棍似的腿。
他从鸽子的腿上取下一卷小小的纸筒。
明铜镜挑眉,“你在京城还留了一个联络人?”
“用了一下您的人脉,但愿您不要介意。”盛森渊低着头将纸筒解开。
明铜镜维持着挑眉的神情,“小焦?”
“他说他有空,京城发生的事都可以帮我留意,我带来的鸽子都跟他认过脸。”盛森渊简单解释,飞快地将纸卷里的内容浏览完毕。虽然这张纸展开后也只有五指长,两指宽,但写的小字极细,并不粘连,也未晕墨,清清楚楚地写下了一段信息。
盛森渊安静地看完,笑了,“真巧。”
“是你想知道的消息?”明铜镜朝他走来,伸手要走了那张纸。
盛森渊将鸽子放在肩膀上,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鸽子咕噜噜两声,一头扎在他脖子里。
“斗花宴,琴艺宗师,女的,十六岁?”明铜镜很快从这段信息里挑出了关键词。
盛森渊目光欣慰。
明铜镜注意到他的目光,问:“你认识她?”
“……”盛森渊低头摸着鸽子的羽毛,并未回答。
明铜镜把这视为默认。
“年轻人哪。”明铜镜摇摇头。
虽然,他也还在二十代的尾巴上。
他取出佩剑,出鞘,指向盛森渊,“你也拔剑,上山这么久,我还没看过你的本事。”
“去。”盛森渊将鸽子赶走,取下挂在腰间的长剑。
悬崖边,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但盛森渊和明铜镜二人都无所畏惧。
在山崖边拼了几剑,试了试他的水平,明铜镜心有所感,收剑叫停。
他问:“你知不知道马凉这个人?”
“月国大将军。”盛森渊答道。
要来投奔明铜镜,他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上山前也做了些准备。
“你对他有什么了解?”
“战绩彪炳。”
“除此之外呢?”
“据说很自负,月国皇帝对他十分信赖,养大了他的野心,他很傲慢。”盛森渊道。
“知道得不少。”明铜镜笑笑。
盛森渊也笑了,“但明公子知道的一定比我多。”
“我有一个计划,一直缺了一个关键,直到李伤把你送来。”明铜镜道。
“我是关键?”盛森渊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