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情话还是实话,都很可怕。
“今天太晚,回家洗洗睡吧,明天再追。”
没能被他调动起一颗幽默细胞,沈潭只是执着的看着他,两颗瞳仁黝黑,就像忠诚守候在主人身边的大型犬那么感人至深。
“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严融该庆幸他说的不是‘你要不要和我结为夫妻’吗?
但也许是等同“物极必反”的道理,严融竟觉得这样的沈潭有种别致的可爱,不由戏说:“不是说相过亲就是你的人了吗。”
可是沈潭显然当了真。
他的眸色依旧深,却好似星光乍现,将那份深沉映照的无比透亮。
“真的?”
于是严融鬼使神差的,“真的。”
沈潭笑了。原来还有比繁星万点还要美的景象——流星坠落。
严融跟着露出笑。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对自己说。
☆、第8章
像是绘图者的偷懒,天花板、四堵墙、地砖、床单被子枕头,以及床上纸片一样的人,都保留以洁白的底色,没有色彩铺就。
大概不会有人把自家的卧室布置的这样冰冷,只有病房。
铺天盖地的惨淡颜色,衬得床头那束艳丽的花都淡了。
他的爸爸就住在这样毫无生命气的地方,一睡很多年。
点滴的水ye顺着皮管徒劳的拉拽着他单薄的灵魂,起死回生已不求,只望不要就此湮灭风中。
可惜那双眼迄今没有睁开过。
交通事故,在严融还是少年的时候。
狗血的如同电视剧里的烂梗,但艺术源于生活,不无道理。
十余年,维持生命的治疗其实价格不菲。早些年靠剩余的财产和母亲苦苦支撑,严融走上演艺圈的路后,重担就移交到他的肩上。
所以严融虽然赚得盆体满钵,其实很穷。
这段时间忙,很久没来看他,他也没什么变。
时光残酷又温柔,不愿他苏醒,也不要他生命。
就连活着的人,也在经历过彻骨的绝望和点星的希望后,一颗心已逐归平静。
“爸,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严融对永远不可能应答他的男人说。
他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又能碰上沈潭。
这栋私人医院的副楼,是有名的“富贵楼”,里头住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两者兼有。
想想又释然。
只是他在这里干吗?那天吃撑了?
想到那天--虽然是没几天之前,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天的后来。
严融的回答,虽然不能说非常直白,但也和直白无异了。
沈潭还是赖着不走。
严融拿他毫无章法,好在他却像一匹迟钝了许久而陡然开窍的狼,突然一把抱住他,然后在严融只来得及将惊异表现在脸上时,就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不同于还要之前的蜻蜓点水,这回是激吻。
老实说沈潭的技术实在不如何,但很多时候,比技巧更打动人的,是热忱和爱意。
严融没有推开他,甚至放纵他越吻越深,在那种虽然保密但不够机密的地方。
严融觉得自己也有点疯。
吻毕,沈潭仍抱着他,两条手臂烙铁一样横在他腰间,眸子在幽光里亮的惊人,呼吸带着□□的热度。
严融不喜欢--可能只是不习惯这种“反攻为受”的姿势,挣扎了一下,立刻得到两倍力度的反制。
就像饿狼好不容易捕捉到猎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他的加倍警惕。
“行了,快松手。”严融温言说。
沈潭头一次对他的话视若无睹,反而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你不能和别的女人吃饭。”大概觉得这样会让严融以为他太武断,于是生硬的加了句,“行吗?”
“……”严融简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那是我妈。”
“今天是,明天可能就不是。”
严融:“……”想想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好好好。”像面对耍赖的小孩那样无奈投降,心里想着可惜他喜欢男的。
唇角微微翘了翘,沈潭立刻得寸进尺,“也不能赶我走。”
“……”这回连个粉饰用的征求词都懒得加了。
其后不必说,又黏黏糊糊的腻歪了一会儿,沈潭才依依不舍的放他离开。
眼下再一次巧遇,连严融这种唯物主义兼唯我主义,都不得不信一点姻缘和命运。
虽然依旧烂俗,但诚如前面说的,艺术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可能还会颠覆生活。
那天过后,他们仍以短信“会面”,偶尔会有电话。内容也不再那么乏善可陈,至少会聊点国际时政--似乎仍然乏味。有时严融会逗逗沈潭,把他逼狠了还能让他放出几句杀伤力爆表的情话,反让严融臊红了脸。
幸而没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