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粗暴地展现在他面前,他想要阻止这一切,他要救他们,他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任何人死在他面前,那种chao水覆灭而来的无力感,让他难过得快要死掉。可这一次他拉住了那条生与死之间的绳,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力量。他拉着年斯年的手,拉得那么紧,他一边哭一边用上生平最大的力气。年斯年有好几次叫他放手,他没听到,雨下得那么急那么大,城市坍塌的声音那么震耳欲聋,他什么都听不到,他连自己的哭声都没听到。
他把年斯年拉上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狠狠抱住对方,一个shi淋淋的拥抱并不温暖,到处都是冰冷的水,只有他的眼泪是滚烫的,一滴滴落到年斯年的肩上,那一片几乎灼烧起来。他哭得一塌糊涂,年斯年就环着他的肩背,什么都没说,贴着温暖、满载生命力的皮肤,安静聆听他的哭声。
然后呢?莫世光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怎么上的车?
用腿走上去的,年斯年说。
继续,别跟挤牙膏似的。
年斯年看了一眼窗户外,把shi透的额发抹到脑后。他说,那是我到这里后的第五个2015年,也就是上一个2015年,那天是4月3号,星期五。她早上和大侠吵了一架,中午就来找我。忘了跟你说,上一个循环的两年里,我没开黑网吧,我在大动脉做服务生。她来我家找我,跟我吐槽大侠太懒了,都不给她买早餐,她都没体力考试了。
记得这么清楚?莫世光说。
我记性还可以。她下午不用考试,就一直呆我家蹭WIFI看印度片,我那会儿和你开黑,你听到她声音就下线了,我笑得不行,过了一会儿你就到我家了。你给田舟程打电话想撵她走,但是田舟程来了之后,说他家没人,要在这蹭饭,所以我叫了酸汤牛rou,一起开心地吃了起来。吃完你就和田舟程跑网吧去了,我没去,田恬恬也没去,她说要在我这等她哥一起回家。
然后她就发现我的行李了。年斯年说,我那会想走,你总是不记得我,每次都要让你重新认识我,我累得慌。所以我就想,走了算了,爱来爱去到最后不也就那样吗,不就是需要一个人来陪伴吗,我一个人也过了这么多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何况我挺喜新厌旧的,指不定哪天我就不爱你了。
莫世光给他递一瓶矿泉水,说,喝点水,说这么多口干了吧。年斯年说,我想喝冰的。莫世光说,别挑,爱喝不喝。年斯年喝了一口,接着说,然后,她问我是不是要去旅行,我说是,她问我去哪,我说去澳门,她说她也要去。我问她你有钱吗,她说有,大侠给她的,她都攒起来了。
那你知道的,我挺随便的,那她没意见,我也没什么意见,我就带她去高铁站了,就当天晚上。你知道的,我去的根本不可能是澳门。我骗她,我说我先坐到厦门,再坐飞机去澳门,她信了,小姑娘都挺容易相信人的,比你好多了。
我们上的那趟车就是现在这辆,我那会就想试试,看她能不能上这趟车,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想知道她能不能下车。这车是穿梭多元宇宙的唯一通道,我不知道它是怎么打破时空,抵达另一个宇宙的,反正这些不在我能理解的范围。
然后呢?莫世光问。
然后啊,她上了车就后悔了,她问我,怎么车里一个人都没有,乘车员和乘客都去哪了?我就说,这趟车能穿越宇宙,她要穿越了。她说了我一通,叫我少看那些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她还骂我弱智,我觉得她挺好玩,我就说是是是,我弱智。后来她困了,一个人躺在两个座位上睡觉。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车门打开了,她活蹦乱跳地跑出去,我很紧张。我站在她后面,我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跨过那道门。
年斯年眨了下眼睛,又点起烟。
她整个人都粉碎了,只剩下一些亮闪闪的、像灰尘一样的物质,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她没有跨过那道窄窄的门。旧宇宙的粒子无法进入新宇宙,21世纪的她进不去34世纪的宇宙。我也没走出那道门,我不敢出去,我坐在门前,想了一整晚。我想着我一旦走出去,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无论哪一个宇宙都不会再有你了。列车前往的宇宙是随机且平行的,我没法控制,你这种还残留在过去的宇宙太少了。万一在数不清的宇宙里,只有这个宇宙还有你,那我要到哪去找你。而我也不能保证其它宇宙的你是否会爱我,我是否会爱他,毕竟你们不一样,尽管在构造上一模一样,但你就是你,你是宇宙万物的唯一。
莫世光点头,说,嗯,我叫莫唯一。
后来我原路返回,我走到列车的另一头,又回到这里。我回到这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警察抓进牢里,因为田恬恬没回来,他们说我把她卖了,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我对他们扣给我的人贩子罪名供认不讳,她的确因我而死。我跟警察说对,我把她卖了,卖了五十万。要不是警察保护我,田舟程和大侠肯定能活活打死我。他们和每一个恨我的人一样,恨不得把我的rou一片片切下来,煮熟去喂狗。年斯年笑了笑,你也没来看我,我就在牢里过了一个月,那是我第一次坐牢,一日三餐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