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的响动,亚力先跃起来,四下张望后试图把耶戈尔扶起来,他才一声惊呼。
班戈四肢展开,左手与耶戈尔交握着,按在他心口,他的脖颈大动脉插着一把银晃晃的餐刀,血已经流尽了。
亚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弯下腰去合上他的眼睛,他想再背起耶戈尔离开这里,耶戈尔却作了个手势,另一只手在班戈的胸前摸索着,然后举到他面前展开。
亚力认得,这是班戈看管的钥匙。
一道没有被囚犯打开的门,意味着一个安全的逃亡方向。他顾不得许多,让耶戈尔伏在他肩上,跌跌撞撞地往那道门奔去。
一路上都是死伤的人,亚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些熟悉的脸。他救不了许多人,但自从雪松到达监狱的那一天,他就被交代了,他所有的工作就是看守雪松。第一雪松不能逃,第二雪松不能死,如果两项相悖,首先要保住雪松的性命。
拼死也要保住雪松的性命!
人在绝境会逼迫出自己的潜能,亚力从未感觉自己的体力如此好过,他跑出那扇门后,直直狂奔了数公里,四面一个人影也无,他望着连绵的一片原野,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耶戈尔自觉地从他背上跳了下来,顺势扶了他一把。
亚力还没有缓过来,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耶戈尔突然开口道:“有人来。”
亚力刚想开口问哪里有人,就看见一艘小型星舰摇摇欲坠地在天空中转了转,往这边来了。
也许是救兵,但也可能是暴乱的囚徒,或许他们已经搞到了星舰。亚力心乱如麻,他伸手粗暴地揉乱了耶戈尔的长发,让凌乱的发丝勉强遮住了他的脸,告诫道:“你是我追捕的囚犯,和他们是一伙的,记得了吗?”
耶戈尔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那星舰已经降落了,从舱门内走出来了两个人。
便于行动的黑色常服,头发整齐而剪得极短,举手投足中能看出受过严格的训练。亚力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可能是囚犯。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中年长的上前一步,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奥菲斯特别行动处,奉命接回永久监禁犯人,前秘书长耶戈尔。你是亚力是吗?”
这两个人能叫得出他的名字,想必身份可靠,亚力涌上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你们怎么才来?差一点他就死了!”他吼了出声。
那人神色一顿,还是解释道:“现在是战时,奥菲斯到哈迪斯的路途穿越了封锁线。我们,来的时候是十人小组。”
十个人,冒着战火完完整整来到哈迪斯的只剩下两个了。八条人命对于见了一晚上生死搏杀的亚力来说,并没有在心上放太久。他转过身,暴露出了一直被他挡在身后的雪松。
狼狈的装束和头发并没能掩盖耶戈尔出众的面容和与生俱来的疏淡傲然,他双目无神,神色却极冷。
“原来,你就是秘书长啊。”亚力脸上全都是擦伤和灰尘,硬生生扯出一个略微欣喜的笑容:“现在你安全了,你能回去了。”
耶戈尔一言不发,他走上前来,亚力气息一紧,对方凭着感觉按上他的肩头,下一刻从他的腰际拔出了枪。
亚力急道:“他们是来救你的人!”
那把枪的枪口陡然一转,赫然对准了耶戈尔自己的脑袋,他冷冷说:“是让你看管我的人,也是来带我去奥菲斯的人,但我可没说要跟他们回去。”
他突然笑了,那笑极浅,像一朵雪色的花:“赫连定派你们来的时候,没忘记叮嘱你们要活的吧?”
从来就是这样,他对赫连定杀招狠绝,但赫连定对他从来下不了手。他前半生犯了什么蠢才信赫连定对他真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耶戈尔在婚礼上开的那一枪,没有要了赫连定的命,意外闯进来的安娜替赫连定挡了那一枪,正中心脏。
这女人居然不是贪图权势财富。她用性命证明了自己的爱情,但赫连定却没这么领情。爱上这个男人无疑等同于爱上一头衣冠楚楚的野兽,野兽永远冷血。
他只是冲耶戈尔吼道:“你疯了!她死了,你的病怎么办!”
耶戈尔的枪已经从手里滑开,他愣愣地看着女人臃肿的身体软弱无力地委顿在地上,像是一个羽化之后的蝉蜕。
赫连定一把拎住他的领口,迫使他不得已垫着一点脚尖,同这个烧红了眼睛的男人对视,野兽危险的吐息喷到他脸上:“你想杀了我?想要权势吗,我什么不可以给你?”
赫连定专注地看着耶戈尔难得惊恐的眼神,微微笑了:“不是权势,那想要给你的小情人报仇?耶戈尔,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是你的主宰,你是我的所有物。”
他把耶戈尔掼到了桌子上,覆过身去,一只手制住了耶戈尔的双腕按在他头顶上,慢条斯理地解他的扣子:“礼服很漂亮,我叫人多做了几身。所以你挣扎也没关系,一会儿婚礼上有的换。”
耶戈尔张嘴想说什么,随即被赫连定堵住,他一侧膝盖跪上了桌面,极为娴熟老道地侵入下方人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