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他的肩膀,“小烨,我有个会议一定要去。你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好吗?我会告诉伊莎你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伊莎是他的妻子,庄烨说,“谢谢你,诚哥哥。”
费以诚没再多说,赶去军部。庄烨带来的啤酒已经喝空,他把手里轻如无物的啤酒罐放回桌上。庄烨的脸色仍苍白,却因为酒Jing显出几分血色,气色好了些许。
他把自己的酒罐和费以诚留在桌上的酒罐交换,仔细检查费以诚嘴唇接触的位置。
沈汉说过,钱上尉的事还没有证据,没有DNA残留。所以他带了罐装啤酒,嘴唇接触,留下唾ye,唾ye里有口腔黏膜脱落的上皮细胞——幸运的话,唾ye足够多,可以提取出DNA。
而在林律师的住处外,莫如兰在花园里呆呆站了许久。
他失魂落魄走进房檐下,简夏坐在露台椅上晒太阳,“如果你不对钱上尉说那几句话,你们本来有一线机会。”
人是矛盾的生物,莫如兰不够了解钱宁,无法和钱宁开始;但一旦他太了解钱宁,逼迫钱宁对他展露最真实的一面,这两个人之间也就再没有可能。
第六十二章
怎么才可以让一件案子被最高法庭审理?
“要在最高法庭打赢一件案子,需要九位大法官中的五位;但要让最高法庭受理一件案子,只需要九位中的四位。”沈汉说。
林律师进一步解释,“九位大法官里,严法官和詹法官对军部本来就有意见,我们可以假设他们会投赞成票。江法官曾经公开抨击过军队里的性侵案,他也会投赞成票。”
“……还差一位。”钱宁看着投影板上九张黑袍庄严的法官照片,视线凝在其中一位上,“我们能指望她吗?”
九位大法官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艾嘉德大法官。投影里,她挽起银色发髻,笔直地与所有看向她照片的人对视。
林远哲轻轻叹气,“还没有成为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时候,她是一个激进的执法者。那个时候的艾嘉德法官会不顾一切为我们投赞成票,但是现在,她比保守派还要保守,我们指望不了她。”
钱宁的心沉下去,沈汉调出另一张投影,“我们可以指望他。”
程森大法官,一个看起来脾气很好,眉毛粗的微胖男人。
“从他过往的投票看,他是媒体的提线木偶:只要一个案件能成为媒体报道的中心,他就会为这个案件投赞成票。”沈汉看着钱宁,“所以现在我们的命运握在那位记者小姐手上——她究竟是敢写那篇报道,还是不敢写。”
同一座城市,新都另一端的邮报大楼里,那位记者小姐乔瑟琳不停地走来走去。
她的同事冲进办公室,她立即迎上,“为什么警察会找我们麻烦,他们扣下了我给所有被采访人录的录音,还有我带回来的文件原件……”
同事脸色黯然,扶住她,“小乔,你不能再做这篇报道了。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我的联系人告诉我,不是警察在找我们麻烦,警察也是接到军部暗示。军部下了噤声令,报道这件事,我们,整个邮报,可能被起诉毁坏军方名誉,破坏军心,制造民众对立情绪……”
乔瑟琳退后一步,同事担忧,“小乔,你怎么了?我知道你为这个调查跑了好几天,但是做这一行,放弃是难免的。我们还有下一次机会,我们总会有下一次机会。”
她深呼吸,“您可以帮我顶一会儿班吗?我想去一趟医院。”
同事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医院,事实上几乎邮报大楼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立刻说,“当然没问题,尽管去,你需要呆多久就呆多久。”
她坐在病床边,巨大的机器和密布的线像冰冷的怪兽。
她的父亲躺在病床上,靠这些仪器延续呼吸,延续胸膛的起伏。
他皱着眉头,呻yin着醒来,睁开浑浊的眼睛,“瑟琳?”
“爸爸……”
“你怎么来了?你的调查……进展得不顺利?”
她沉默。
她的父亲恍然,在病床上笑,“你被阻止了,是不是?军部不想你的报道见报,他们想埋掉你的调查。”
乔瑟琳问,“这一次,我是不是该放弃?”
她的父亲艰难的喘息,然后大笑,“你知道我的回答。那个准将,你认为他为什么找到你,而不是别人?”
“因为,我是邮报老板的女儿。”她看着她的父亲,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爸爸是最好的记者,他揭露了政府的腐败,哪怕政府威胁要把他扔进监狱,也真的把他扔进监狱,他没有给出他政府内部的线人是谁。直到联邦媒体协会联合请愿,迫于压力,总统特赦他出狱。这是我爸爸怎么赢得他的名誉,这也是邮报怎么成为一家受人尊敬的报纸。”
“他们收走了你的资料?”
乔瑟琳说,“一个好记者永远不会忘记给重要资料留备份。”
“那么就写吧,”她父亲说,“完成你的报道,我来帮你审阅。”
她整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