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背脊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滚烫温度,清新的橙子味道从身后传来,继而将他围绕,他的呼吸喷薄在脖颈间,那也是烫的。
唯有shi发还滴着水,从发梢上划下来,掉进他的衬衫衣领里,划过心脏的部位。
陈赫嘉挣了挣,谭永辉的双手都撑在他面前的储物柜上,他没办法逃开。
“让开。”
陈赫嘉冷了脸色。
可这会儿,只是洗了个澡,谭永辉就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气势,他将陈赫嘉困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语气不容置疑:“不放。”
“谭永辉!”
陈赫嘉刚要发脾气,谭永辉又软了下来,他将头伏在陈赫嘉颈间,摆出一个依恋的姿势:“赫嘉。”
他叫他的名字,用那低沉醇厚的嗓音,蛊惑一般地唤他:“赫嘉。”
于是陈赫嘉的一截截硬骨也跟着不由自主地软下来,唯有语气还带了几分生硬:“你到底要干什么?”
谭永辉的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子都哑了些许:“赫嘉,你别离开我。”
陈赫嘉闭了眼。
他们之间,吵过、闹过,甜蜜过,也打过架,但不管在什么场景里,谭永辉总是胜者,总是更强势的那一方,他被迫屈服,被迫承受,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谭永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你别离开我。
这句话如果放在以前——哪怕就放到那一场绑架之前,他恐怕都会心甘情愿地将这一生都折在他身上,只一句话,飞蛾扑火,不计代价。
可是现在呢,他只能沉默。
见陈赫嘉不说话,谭永辉用一只手缓慢地挪下来,试探一般地抱住他,这一抱,才发现陈赫嘉的腰又细了一圈,空空荡荡的衬衫内里,是他瘦得不盈一握的腰身。
“你看,你都瘦了。”
谭永辉觉得自己的心疼到发酸,“自从上次我去了大陆,我们好像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嗯?”
陈赫嘉低着头,依然不说话。
谭永辉又吻了吻他的肩头:“之前在茶馆对你动了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都道歉。”
那天在茶馆,他听见陈赫嘉说的话,几欲发疯,等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了好久好久,总觉得不可能——陈赫嘉怎么会是因为那点钱才留在他身边的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钱好了,那他以后就用钱留住他,不就是一点钱吗?
谭永辉放肆且贪婪地嗅着陈赫嘉身上的味道:“我很想你,很想你。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去千禧。”
“陈赫嘉,你答应我,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从头来过。
陈赫嘉睁开了眼睛,想起春光乍泄里,何宝荣说:“黎耀辉,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而每当他说出这句话,黎耀辉都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将一切都既往不咎。
那个时候他还小,总为黎耀辉愤懑,怎么就有这么傻的人呢?
直到今日,等他走到了这一步,他才知道,从头来过这四个字有多么大的魔力。
仿佛可以将过往所有的心酸苦楚一并吞没,洗牌重来。
他几乎在第一千次思考中放弃了挣扎想说好,又有第一千零一次的潜意识阻止了他。
谭永辉会不会是何宝荣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不是黎耀辉。
陈赫嘉沉默许久许久,将手上的药箱拿出来,“我给你上药。”
面对陈赫嘉的答非所问,谭永辉的眼神暗了暗,但陈赫嘉的态度软了下来,这是个好的讯号。
谭永辉想,或许他不应该太心急了,于是也配合地放开对陈赫嘉的桎梏,“好,我们先上药,别的事之后再说。”
在这之前,陈赫嘉只是想给谭永辉找点药让他自己擦,可是经过了刚才那么一个小插曲,他也不知怎么就软了下来主动给他上药。
没想到,身上的擦伤真的很多,而且胸前、腿上,确实有不少的青紫色淤青,看着很是吓人。
陈赫嘉不自觉露出皱眉的表情,被服侍的谭大少爷则一脸享受地躺倒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围着陈赫嘉打转。
“怎么打架打成这样?”
谭永辉的脸色暗了暗,语气却是漫不经心的:“喝多了,又碰见故意找事的。”
他不愿意说出徐诚的名字——这个名字,最好永远都消失在他的赫嘉的记忆里。
陈赫嘉心下叹了口气,“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和人打架。”
谭永辉不说话,陈赫嘉不由抬头看他一眼,然后便撞上了谭永辉炽热而专注的眼神,于是又赶紧低下头去。
谭永辉却没放过他,一只手伸过来抚摸他的黑发,低声说:“我总觉得,你还和以前港大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怎么会。”
陈赫嘉加快手下给他擦药的动作,八年的时光,他早已和过去判若两人。
谭永辉笑了笑:“那不然,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