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偷走,还美名其曰牛郎织女,让他不喊你相公你就不还。诸如此类的事迹数不胜数,可谓罄竹难书,有一次你变本加厉的偷亲了慧空,结果他真的生气了,足足半月没有理你,你也送了半月的红豆糍,才和好。说起红豆糍,慧空他从不挑食,只你那时大概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敏锐,就是能从细微处察觉到了他的喜好,还洋洋得意。你想起往事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那时的自己倒是颇有点纨绔子弟的风流天赋,若慧空是个女儿郎,怕是早就被你拿下了。
可惜你是假纨绔,他却是真佛子,自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大概是这些年在深宫中沉浮,往来应酬皆是一身玲珑心肝的聪明人,道个谢都要七弯八绕,这样朴拙的道歉却格外的真心,你只耐心的吃完了现在已觉过于甜腻的红豆糍,将空盘留在了窗台,就像当初的慧空一样。
你的未婚夫婿是你自己多番考究选定的,当时他自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但到底是比不上金枝玉叶的天之骄女那似是而非的暧昧,转而十二分用心的讨好你了,那个出身低微的表妹自然也懂知难而退,毕竟是盛宠不衰的圣祥公主,便只是个妾也是轮不上她那样的身份的。你的未婚夫婿也算得上体贴温柔,又丰神俊貌,此时他正一身白衣执一把水墨纸扇在大殿外的树下等你,不时便有过往上香的娇客递过一个娇羞的眼波,他却目不斜视,只痴痴的望着你缓步而来的方向,像一只忠诚的狮犬。你低头露出一弯满意的浅笑,你最喜欢他的,便是这份乖巧好拿捏,毕竟那个只会装痴扮可怜的表妹都能耍的他团团转,你更是不在话下。
他见你出现已急不可耐的迎上来,刚刚那副如陌上少年郎的风流顿时便破坏殆尽了,只像只急急讨主人一个爱抚的狗狗:
“我已等你许久了!你看我都被日头晒晕过去好几回了!”
少年的语气委屈极了,手只紧紧握住你的,眼神却十分不老实的飘忽向你的唇,自从上次幽会时略给了他一点小甜头,他便夙夜难寐恨不得立刻就和你成亲,更是整日的黏着你,他那堆好友取笑他的酸诗都快能编成一本诗集了。如今不过是你礼佛斋戒了几日,他便急不可耐的来寻你,想立刻接你下山才好。
你算了算时日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带着他向主持请辞,他见你居然答应了下山,高兴得差点原地转圈。你看他此时的模样实在是可爱乖巧,忍不住又起了些作弄的心思,你们在的地方还算隐蔽,你便示意他靠过来,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他立刻捂着唇愣在了当场,你却只轻笑着牵起他的手,一转身却看到慧空不知何时居然站在不远处的转角,只这样定定的看着你,眼神沉沉,嘴角一丝笑意也没有。
你不禁有点窘迫,毕竟佛门圣地,虽然你只是想逗弄一下你未婚夫,但举止毕竟有些孟浪了。
你正准备上前致歉,他却已转身疾步离去。
你本来打算的午后再请辞的想法也临时改变了,这样的事情被抓包也实在是让你不愿多待。小沙弥将你们带到慧空的禅院便告退了,你才发现他当主持后居然还是住在以前的地方,窗台放着一碟空盏。
“信女叨扰多日,前来向主持拜别,还望请见。”
你走到慧空的禅房前轻敲,里面的木鱼声停顿了,随即门从里打开,慧空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不似以往的温和慈悲,让你更觉尴尬。你的未婚夫也跟着行了一礼,慧空却只斜睨了他一眼,并未答话,只黑沉如幽潭的目光定定的望着你,好一会才让开身。
你和未婚夫婿隔着一苇小几面对慧空而坐,端起慧空倒的茶喝了一口,弥散在舌尖的苦味差点让你没忍住皱起脸来,你急忙拦住了旁边未婚夫婿将要端起的茶盏,面对他疑惑的目光温柔的解释:
“茶有些苦,你一向喜甜的,我怕你冲撞了主持。”
转过视线却对上慧空的目光,又是那种令你不解的复杂,你见他眉眼忽的生出一股戾气,眨了眨眼又什么都没有,一如既往的温润。
大概是看错了吧。
你这样想着,看着慧空低头喝光了他茶盏里的苦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他以前也是极喜甜的。
“大概准备什么时候离寺?”
慧空温和平静的问话拉回了你的思绪,你抬头露出得体的笑容:
“侍女也已差不多收拾好行囊,待向主持请辞后即刻下山。”
慧空只敛眉看向茶盏,里面的茶分明澄澈清碧,却不知为何竟如此的苦涩难以入喉。沉默了半晌,突然慧空转向一旁有些走神的未婚夫婿问道:
“贫僧倒是有些可观姻缘的玄机,施主可愿详解?”
我有些惊奇的挑了挑眉,这倒是着实不知,还从未听说过活佛圣僧有看人姻缘的事情,但毕竟是佛子,你也不免心中有些期待,慧空却并不看你,只问了些你与他初识的事情,但明显十分兴奋的未婚夫婿已经恨不得底儿朝天的将所有的通通说个仔细,只想在活佛这里再给你与他的姻缘求个天定,你有些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
"倒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