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了。”
成新意呆愣半天,艰难地问:“你是要我在他跟你之间选一个?”
“是。”成敏干脆地说,“你爸妈有自己的想法,我没办法逼他们跟你断绝关系,我也只能代表我自己,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成新意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大姨,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成敏眼睛红了:“是你在逼大姨不是大姨在逼你!你好好去问问你姨父去问你叶叔叔,单位里现在是怎么说他的,说得有多难听!不在一起对你们两个人都好,否则他连现在的职位都保不住。离职两次,他怎么能再找出版社的工作?你这就是在逼他放弃自己!你既然非要说什么喜欢,那怎么不为他考虑一下?自私地逼着他跟你一起受苦就是你们所谓的喜欢吗?”
成新意怔怔:“大姨你威胁我?”
成敏不说话,成锐表情难言地坐在旁边。
对峙了几分钟,成新意突然伸手,他一把抓过成敏手边的手机,起身就往外冲。
他朝楼梯口跑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哭腔。
成新意脚步顿了顿,咬牙没转身,正想继续往下跑,就听见成锐惊慌地喊:“姐你干什么?!”
成新意猛地回头。
成敏跪在地上,冲着他喊:“有有!大姨一辈子没求过人,大姨今天求求你了!”
他大惊失色,慌忙折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成敏旁边,伸手去拉她:“大姨大姨!你别这样!大姨!”
成敏哭得撕心裂肺:“你不能走啊!一走这一辈子就完了!就完了啊!”
成锐皱眉看了他一眼,也去拉成敏:“姐你别激动,你心脏不好不能激动,快起来!你这样让小新怎么做人!”
成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摇头,就是不起。
成新意想强行把她抱起来,一动手成敏就捂住了心口,几乎在倒抽气了。
成锐慌张地喊“姐”,转头大声喊:“白姐!拿速效救心丸!”
成新意被逼得没办法,也不敢硬来,过了两秒他看着成敏那张绝望的脸,仓惶地喊:“我不走了我不走!我不走了大姨!”
白姨忙慌慌找了药过来,成锐让成敏含了,跟成新意一起将人扶到了沙发上靠着。
成敏面色发青地倚在扶手上,半天才顺过气儿来。
成新意跌坐在地上,看着成敏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双手捂住了脸。
成敏和成锐都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他最后用手在地板上撑了一下,踉跄起身,回了卧室。
正月过完已经是阳历三月份,空气里渐渐又有了靡靡的花香。
春天从来不会迟到。
出版社的流言渐渐散得差不多,舒杨却在男同事中间被边缘化了,说起来是不是真的只因为同性恋这事情,倒也不一定。
他说话越来越少,几乎是不必要绝对不开口。
c组组长的职务在第二周他就辞了,推荐了麦姐,叶老师也没多说,他就以项目组成员的身份待在麦姐组里。
他跟成新意自从那个匆促的电话之后,再也没联系上。
成家也偷偷去了几次,没办法写访客登记一直没能进小区,后来终于混进去了一次,遥遥就看到家门口有人守着。
这段时间他依然住在江语那里。
江语的酒吧在半个月之前开业了,生意还行,李听舟时常从付明远那里带些成新意的消息来。
还有些消息从苏苏那里来。
舒杨从各处知道,成新意现在被迫断了跟所有人的联系,成敏搬去他家,从早到晚守着,成新意做什么事情都有人跟着。
苏苏说成敏把同性恋当成一种病,非要请人来治,最后在她跟尚峰的阻止下没能做成,但她依然不放成新意出门。
这种状况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舒杨想,大概要持续到自己跟成新意再没可能的那一天。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尽力推迟这种可能的到来。
他以前也觉得成新意不可或缺,却从没有过这样深刻的体会。
中间杨柳打过几次电话来,舒杨也都接了。
杨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每次就小心翼翼地问些生活的问题,舒杨都一一答了,有时候不耐烦了就直接挂电话。
杨柳也不恼,下一次还是会打过来。
行尸走rou的生活每天都一样。
江语有时候在酒吧住,舒杨就一整天不说话,机械地吃三顿饭,准时睡觉,也准时失眠。
周末一个人去看阳阳,刚开始欣姐还问成新意怎么不来,问了两次之后再不问了,就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三月十号是钱坤女儿的满月酒,舒杨带了礼物去参加。
钱坤问起成新意,舒杨说:“跟我说想来来着,但是那边老板不放人,我这段时间也老加班,都没来看我干女儿。”
钱坤呵呵地笑:“多大点事儿,以后有得是时间看,反正是你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