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的骨裂,就必须投入百分之百的关注。以吴妄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不再能继续在未知多变的宇宙环境中航行了。
吴妄突然醒了过来,扭头看到了我。他说话困难,只是伸手指了指架子上挂的水袋。我走过去拿过水袋,将软管塞到他的嘴里。他喝了两口才艰难地开口:“几点?”
我看看手表说:“下午四点一刻。”其实在宇宙中已经没有了日出日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但我们仍旧用地球上的时间单位进行衡量。
“吃药时间。”我找出K开的一系列药,一一喂给了他。看了看药单上的最后一项,有些犹豫地问他:“需要吗啡吗?”
吴妄摇头。“你陪陪我。”
我把针管收了回去,坐在床边。
“唱歌。”吴妄用命令的语气说。
我摊手,遗憾道:“我从来都不会唱歌。”
“我唱你学。”
还没等我出言阻止,他已经轻声哼唱了起来。我听不懂歌词,但旋律很熟悉,像是一只遥远的歌谣。
他又唱了一句就停了下来望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学了一句,“Ti voglio bene assai, ma tanto tanto bene sai.”
“E una a ormai, che scioglie il sangue dentro le vene sai……”勉强跟着学下来之后,他用眼神示意我唱给他听。我磕磕绊绊地唱了两句之后就再也记不住歌词,只好闭上嘴坚决不再开口。
“讲故事。”他又转移了注意力。
“我也不会讲故事……”
吴妄想了想说:“那讲讲你以前的事情。”
我说:“我还是讲故事吧……”
“中国有个古老的神话,有个叫作嫦娥的女人,偷吃了仙药,飞到了月亮上,从此变成了神仙不老不死。”
吴妄笑,道:“神话里总是有不老不死。”
我点头,继续说:“嫦娥在月亮上十分孤独,日日后悔。只盼着能回家与爱人团聚。其实,生不在长久,尽兴足矣。”
吴妄不再言语,嘴边挂着淡淡的笑。
酝酿了一下,我问他:“飞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还有你的伤势……”
吴妄说:“不必担心,很快就会好。飞船也是。”
“你一定要隐瞒我吗?”我俯身,闭上双眼,轻轻地用唇点了吴妄的鼻尖。“你做的决定我不会反对,但我想要知情。”
吴妄顺势揽住了我,一只手勾住我的后脑,向他拉近。
四目相对,怎么看我都觉得他的眼中都有几分笑意。他说:“你想知道?也无妨。你亲爱的小伙伴,王良,得知自己无法登上飞船进入宇宙的时候,就千方百计地在飞船的系统里放入了病毒。”
我推开他,退后了几分。“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和王良都不知多少次地入侵我的系统,你们两个人写的程序,都带有很强的个人风格。我给你看,你也会认得。”话说得多了,吴妄有些呼吸困难。我挥挥手打断他,示意他歇一歇。
但仔细想想,这的确是王良做得出来的事情。我渴望着进入宇宙,而他的渴望绝对不会比我少。经历了最终的挫败,他的确能笑着送我们进入坟墓。
但也存在着吴妄欺骗我的可能性。虽然动机不能确定,但我必须小心这个人。据他所说,他早已发现我和王良在基地的时候试图侵入他的主机系统,但他并没有做任何回应。王良在登机前的最后时刻还在嘱咐我,很有可能是发现了他的什么Yin谋。
可是他又在危急的时候保护了我……
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吗?如果他对我存在感情,那就利用他的这种感情,生存。
事实上,我觉得这个节奏很好,隔三差五地给他一点甜头,一点盼头,或是一个没有任何实质的吻。他并不是座撼不动的冰山,由内到外的冰冷无情,也许只是埋藏得太深,锲而不舍,总会令他慢慢动容。
况且,吻他并不令人难受。
十
飞船围绕着这颗巨大的红色行星公转将近两个星期,也只绕了两圈半。这颗行星的地貌奇怪,有微薄的大气围绕着,向上高耸的一根根巨大岩石却仍是棱角分明。J已经不知多少次地调侃过那些岩石的形状,说它们就像男性特有的器官。
吴妄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但仔细观察的话总是能看到他皱着眉,因为拒绝服用任何止痛药,他的痛苦从未消减过。
他和K一起,对飞船的主要Cao作系统进行了一次较大的调整。S和J很守本分地没有多问。除了对飞船进行一些必要维护之外,我们三人在这两星期内基本上是无事可做。
S和J发展了异常坚固的友谊关系,拿着扳手充当重型枪支在船舱的各个角落打了十几场巷战,最后都以S身体上强势的武力优势镇压告终。我经常咬着饮料的吸管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