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
「唔,這樣挺好的,有鑑於我們是互相承認彼此戀人身份的交往關係,我認為在各個方面
上,坦誠的溝通和適當的表態都有助於維持這段感情的穩定性,」用比繪製禁咒還要精細的筆
觸把拍打的翅膀栩栩如生地留在紙上,對自己素描技巧特別滿意的顧小雨點了點頭,即使對方
偉岸的身形已大致描摹完畢,仍在為了完善細節而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謅。
「比如說,我一開始拋出的就是基礎提問,雖然本來就不認為性格糟糕透頂的約斐爾大人
身邊會有幾個敢說真話的人在,但透過詢問得到進一步的確切回答,這就是關心對方的其中一
種方式。」強硬延伸著自己掰扯出來的無厘頭話題,只想多畫點的她本身也沒料想到,這段毫
無根據的胡話竟然真的讓對面傾聽的天使像想到什麼般有了動靜。
放下交疊的長腿,用若有所思的眼神朝桌前的她深深望去,有著刀削般俊美容貌的天使隨
意將剛才還在研讀的書本擱置在桌面一角,看過來的表情也比方才多了幾分認真。
「如果阿迦塔當真這麼認為的話,那我就索性直問了。」習慣性擺出審訊坐姿的行刑官大
人用狹長的金眸一瞬也不順地凝視著她,雖然唇角還留著些許彎勾的弧度,但公事公辦的肅穆
神態卻還是讓他隱約恢復了幾分過往的處刑者氣息。
握著鉛條的手一抖,顧小雨愣愣地抬頭,顯然是沒想到他真的會回應自己的鬼話連篇。
「舉行最終儀式的時間及地點,妳有任何特殊的偏好或需求嗎?」低沉的詢問從目光專注
的天使唇中悠悠吐出,醇厚如百年佳釀的音色不疾不徐地流入耳孔裡,宛若無月之夜裡單獨奏
出的最後一支安魂彌撒。
質地硬脆的鉛條喀擦一聲折斷了,瞳孔微縮地望著眼前的俊美男性,難以置信的顧小雨啞
然了小半會,才終於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難道約斐爾大人……事到如今還在想著要把我送
上處刑台……?」
這個帶著顫音的回問讓天使臉上瞬間出現言語無法描述的古怪神色。
確認她完美地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高大的他果斷推開座位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她的身
旁,當腳步總算在她的座椅旁停下的時候,一本封面用燙金花體字端正印上的《婚俗文化百年
演變史》也被重重壓在她腿上的素描畫像上。
茫然地看著腿上看清書名後好像便產生致幻效果的嶄新精裝書,再看看初上任的首任戀人
臉上一絲不苟的微冷表情,轉動腦袋的顧小雨來回交錯了幾次視線,圓潤的大眼睛眨呀眨的,
看起來就像迷失在森林中的幼鹿般無辜又充滿費解。
「那個……」有些遲疑地弱弱開了口,她覺得就算旁邊這傢伙是自己心儀的對象,但遇到
這種事情的時候,也應該多少告知一些自己認為還算普遍的交往情況認知。
「約斐爾大人一直待在禁止婚配的神殿可能不太清楚,但一般來說,就算兩個人之間產生
戀愛關係,但基本上離步入婚姻通常也還會有一段不短的適應時間……」她說得委婉,無比期
待他能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並不是抗拒成為他的伴侶,但沒記錯的話他們不是幾個鐘頭前才剛準備好要開始談戀愛
嗎?為什麼對方好像已經把進度超前部署到步入禮堂的階段了?就算是不當家犬改當人了,這
升級的速度似乎也太犯規了些?
只是她的話似乎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收攏翅膀的審判天使露出一臉微妙的表情站在她
身邊,一坐一站的姿態讓他們之間的身形差距更加明顯,如果她不想對著他的大腿講話,就只
能努力地仰高頸子。
「那如果有孩子了呢?」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捏住她的臉頰,他的力道不算大,正好可以省
了她抬頭的力勁,只是明明在各個小地方都開始懂得體貼人的行刑官大人,卻偏偏往她耳朵裡
塞入這樣有點讓人進退兩難的臨時發問。
「有孩子的話情況當然不一樣……雖然交往初期就有孩子不一定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考
量到雙方的經濟和感情穩定度,如果交往的兩個人都願意負擔這份責任的話,確實可能會有不
同的選擇。」想起曾經在過去世界裡聽聞或目睹過的家庭悲劇,顧小雨對這個嚴肅話題倒是想
得比較客觀。
用拇指抵住她的唇瓣略為粗暴地揉了幾下,站在她身旁的行刑官大人聽完這番話後卻好像
面臨到什麼重大難題一樣,人性化的第一次在她面前鬱悶又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的阿迦塔,妳究竟還能遲鈍到什麼地步呢?」瞥了眼桌上那杯還沒她喝完的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