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看书,或者看剧本。他之前就感兴趣的剧本《我的男孩》,因为投资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延迟拍摄,现在在重新物色演员,孟冬临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陆岳川拿着钢笔做样子,其实半天了手中的文件还是停留在之前的那一页。他看着孟冬临认真地翻看剧本,不时掩卷苦思,甚至嘴里念念有词地记诵,心里忽然下了一个决定。正想招呼孟冬临过来,手机响了。
孟冬临很快接起来,是他妈,打电话过来问他中秋节回不回家。孟母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说:“儿子啊,你今天录的节目我都看了,哎,有喜欢的人赶紧带回来让妈妈看看呀,藏着掖着做什么。对了,她叫什么呀,跟你一样是明星吗?”
孟冬临尴尬得想把手机扔了,偏偏别墅区到了夜晚格外的安静,孟母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出来,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陆岳川嘴角带着一丝笑容,玩味地看着他。孟冬临刻意地岔开话题:“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演员,不是明星。”
孟母才懒得跟他咬文嚼字,打断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喏,况且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定定下来,妈跟你爸连红包都准备好了。”孟冬临无奈,只得以“好好,我知道了”敷衍着挂断电话。
“谁是丑媳妇?”陆岳川乘他注意力在孟母那边,悄悄地挪过来,从背后环住他,这句话直接问到耳边,“嗯?谁是媳妇?谁丑了?孟老师你倒是回答呀。”孟冬临觉得耳朵有点发热,别开了头,道:“别闹了,你工作做完了吗?”
“没。我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陆岳川含糊着说,他的牙齿正跟孟冬临的衬衫扣子搏斗,已经咬开了两颗。孟冬临不喜欢他这种因为逃避而故意抓错重点,进而胡搅蛮缠的态度。
他的笔记本里夹着两张机票,从帝都到魔都直飞,是他前几天买的。他以前在书上看过这样的说法,说彼此关系很好的两个人,如果没到过对方的家乡,就算不上真正的认识。所以,他偷拿了陆岳川的钱包,用他的身份证买了票。
但是,他不能把票拿出来放到他面前,问他:“你愿意跟我回家看看吗?”没有进入这段感情,孟冬临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怯弱的人,竟然也会畏惧一个答案。后来,孟冬临才知道,自己的畏惧,不是因为未知,而是因为答案如此明显,而他宁肯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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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临买的是中秋前一天的机票,这样算上中秋,可以在家里待三个晚上。上飞机之前,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方是一个甜美的女声,说:“你好,我是夏语,《我的男孩》的编剧。冒昧给你打电话,想问一下中秋以后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想请你过来试两场戏。稍后我会把地址和时间发你手机。”
孟冬临狐疑着答应了,刚想给陆岳川打个电话,乘务员过来提醒他该关机了。飞机缓缓升上几千米的高空,入眼是一片湛蓝,底下是飘渺的云层,云层之下是名山大川,和散落的城市。孟冬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直觉这个事情跟陆岳川有关,思来想去连觉也没睡好,一下飞机,夏语的短信就跳出来,是一个位于帝都老街区的地址,然后是孟父的电话:“下飞机了吧,你到车库底下3层F区,车子在下面等你了。”
孟冬临原以为是孟父给他叫的车,结果按着车牌号找过去,却看到了自己家里的座驾,他爸开了快十年的老别克,因为保养得好,连外面的油漆都是簇新的,一点皮没刮着。孟冬临放好行李,打开驾驶车门:“爸,你下来,我来开吧。”
孟父并不跟儿子客气,从善如流地下了车,坐上了副驾驶座。汽车从飞机航站楼驶出去,汇入魔都的车水马龙之中。孟父看着儿子俊逸而年轻的侧脸,以及眉眼之间不经意流露的焦灼,忍不出开了口:“对方是什么人?”
“什么?”孟冬临很久不开车,对魔都的路况也不熟悉,开始没听明白,后来一想明白不由得沉默了。孟父道:“你不跟你妈说,咱爷俩总是能谈谈吧?你第一次公开自己有喜欢的人,至少态度上应该是认真的。家里人不闻不问总不像话。你在我这里透个底,回头你妈那里我才好帮你说。”
“爸,我……”孟冬临心里不觉得涌上一股愧疚,他出身自这样一个清白的知识分子家庭,如果不是他,父母一辈子都不需要明白同性恋意味着什么,而他的父亲在努力地跟上他的步伐,而他却注定让他们失望。
“他叫陆岳川,是众鑫传媒的总裁。”孟冬临知道这是违背父亲的处事原则的,孟父从小就教育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两个杯子里的水,不是高的往地处流,就是低的想攀附高处走,要避免这种嫌疑,就只能双方不相上下,才能不偏不倚。
果然,一听这个身份,孟父就叹了口气,继而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孟冬临想了一下,说:“半年多了。我是去年拍《剑气纵横》的认识他的,那个时候他跟组里的另一个演员在一起。后来,我在《烽火三月》的组里出了事,他明里暗里也帮了许多忙。爸,我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跟他在一起,虽然这句话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