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看着郝嘉，嘲讽慢慢从嘴角溢到眼里，还带着一种郝嘉看不明白的黑暗情绪，就像她以他为灵感画的那副画——inthedark：里面没有秩序，没有规则，甚至没有希望……
她极度想把手边的酒一把泼在程卓身上，但想到郝毅，傻了一样的郝振，想到回来后几乎每晚都在加班的魏衡……她最终只是深呼吸，抱起双臂看着对面的男人：“程卓，当年是你自己提出别再联系了。”
她这么好脾气的人，也只有他能气得她牙痒痒。
“别再和姓章的牵扯，然后这顿饭结束，我们从这里出去，去我别墅，或者你公寓。“程卓，“就像以前一样。”
“况且你也提了一次，我们扯平了。”他说。
程卓那时候是真的鄙视自己，鄙视那个为郝嘉动心的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一方面意外程诺居然是先违背婚姻誓言的人，一方面却止不住暗自激动——
他不是没想过将某些明显不理智的感情按捺下去；郝嘉第一次试图约他的时候，他也忍住，拒绝了。
当初郝振一句话把人发配去外地；现在郝毅又一句话又调人回来，只给个什么新设的，根本不受那一班高层董事认可的助理总经理的位置；特殊时期已过，指不定就会被一脚踹下去。
可眼前这个女人会感动吗？会因此考虑接受他吗？她最后还不是听郝毅安排选了章向远。
好，好得很！
“怎样的妥协？”
但就像眼前服务员刚端上来的精致的菜品；再美味的佳肴，只有在有胃口的时候享受才叫享受，反之那就是折磨。
她说“炮友”两字时，小心压低了声音；一是考虑到这到底是公众场合，二，其实也是想软和下来，以求更好的谈判。
“那你说说你们拿什么和我们竞争——再卖掉一个子公司？”程卓反问。
她一双盈盈的眼就这么看着他。
他们的关系从肉体开始，她是他在选择一段亲密关系时最不会考虑的那类女人：轻佻、浮浪、但又可以为爱不顾一切，冲动得就像当初那个自杀了的某个女人一样……
但没过半月便后悔了，他试图找她，却发现她身边早已就有了新欢——
“……”郝嘉抿唇，以郝氏目前的局面，资金流确实不敌程氏，董事会也绝不会同意你再卖一个子公司。
他说得无比直白，郝嘉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但在肖雯家，他看到她落水，身体依旧不争气地先于理智，一下子扎进了水中——
“……？！！！”郝嘉，“你要我相信……你是不是至少该拿点诚意出来？”
“怎样的诚意？”程卓讽笑，“像魏衡一样，跟在你身边摇尾乞怜？他对你不够好吗，还是对你好得不够久？他倒是把一颗心都袒露了出来，你接受他了吗？”
郝嘉一时间竟被镇住了，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紧着唇角：“所以你选择用这样的方式？难道你觉得我像是受虐狂？”
就这样一个女人……呵。
他一再告诫自己远离这样的女人，但身体却完全反抗不了地被她吸引，挑动，疯狂……以至于不知何时连心也沦陷。
“激怒你？我不过实话实说。”程卓，“至于谈判桌上交易会不会因为一句不恰当的话终止，不是看对手是否被激怒，而是看他在被激怒后，手上还有没有反击的底牌。”
郝嘉当即被气笑了：“程卓，你非要这样吗？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做这么多年生意，不知道谈判时贸然激怒对手，可能会让交易终止吗？”
郝嘉简直不理解：“那所以这算什么？你难道要和我当一辈子炮友？”
“你就那么确信在收购Healius这个项目上，郝氏一定会落败？”许久后，她吐了口气，问道。
“郝嘉，我和魏衡要的不一样，他要的是等到你的心甘情愿，一心一意。我要的简单很多——”程卓，“我只要你妥协。”
察觉自己对她动了真感情的那夜，他惶恐、犹豫；最终提出不再联系。
“是我。”岑卓承认地干脆，“但离婚后来招惹我的是你。”
所以后来当他得知郝嘉和程诺要结婚后，他忍不住在婚礼上讽刺了她一把，然后便泾渭分明地和她远远划清了界限。直到——程诺出轨，她再次恢复自由身。
“去你别墅，或者我公寓？”郝嘉轻笑，“呵，这次不像受虐狂了，听上去像是出来卖的。”
程卓抬头，对上她的目光；他其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这么一个女人。
要说同程卓上床这事儿，到也不是不爽，她甚至挺享受的——
魏衡难道看不明白？他不过是为了郝嘉。
“那跟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结婚，就不像卖身了？”程卓反问。
郝嘉将刀叉恶狠狠的放下，发出尖锐的声音，引得旁边路过的服务员侧目；但她最终没有离席，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