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怕是有性命之危。
远远望见一座朱门宅邸,黑漆牌匾上雕刻着“沈家”二字,一位与书生男子眉宇极像的短须老男人双手拢在袖子里,微笑的望着远处的陈小咩向自己走来,一派平易近人几乎毫无架子,除了身上衣着相对舒适考究,都尚未携带任何玉佩挂件彰显贵气身份,怕是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位面貌平庸的中年男子便是天下第一富豪沈立方。
“小咩是不是有些晒黑了?”男子摇头叹息,而后望着陈小咩那张与某位女子极其相似的容貌,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温柔了起来:“好在小咩没有跟我的长相,面貌随她娘亲当真是好看。”
摇想起当年年轻气盛,沈立方爱上了一位女子,却不得不迫于家势原因与她相忘于江湖。
那女子好傻好傻,为了他这般的负心汉子,竟愿意撑起一辈子都未曾有过的强硬骨气,背离家乡只为生下他们共同的孩子,自一位千金小姐穷困潦倒成了酒肆里头低三下四的小老板,她可曾后悔过?
沈立方想,如果自己是那女子必然是后悔了吧,哪怕先前未曾后悔,临死的时候大约也一定后悔了吧?
陈小咩憎恨沈立方,作为父亲的他其实比谁都清楚,那个打小便一派小大人模样的可爱小家伙,容貌虽随了娘亲,性子却是跟了他沈立方。
前去酒肆喝茶吃饭,那一脸天真无邪的坏心眼的小混蛋哪一次不在饭菜酒水里头添油加醋?沈立方何尝不知道人小鬼大的陈小咩早就知道了她是谁家的孩子?可哪怕饭菜中混着的是□□,只要能消自家女儿的心头之恨,沈老爷自也能够入口。
沈立方一生顺风顺水,便连登顶商界都不如外界揣测的有何一波三折,秘诀就在于他只做正确的事,儿时的他曾经想要成为一名仗剑侠客,为了继承家产,他毅然埋葬那柄心爱名剑,将一腔热血投于经商之道,成为了沈家的骄傲。
面对家室悬殊的陈氏、钱氏两位女子,一半是迫于家族威胁,一半则也想要动用钱家人的钱财,沈立方再度选择抛弃了心爱前者,终究还是成就了一番恢宏事业,成为了世人眼中的财神爷顶礼膜拜。
当年陈家女子死时沈立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来家族阻拦,二来正巧遇到商业危机,商库里的钱财分文不可去动,于是才有了陈小咩娘亲无钱治病、无棺入土的惨痛一幕,那一段时日不论生活亦或心理,沈立方其实也不好过。
这个男人真是个卑鄙小人——沈立方由衷的评价自己,他一生只有两位女子,一位为了沈立方贫苦一生不能善终,一位被这狠心男子谋夺去了万贯家财,夫妻两人整日相敬如“兵”,终于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忙碌了大半辈子,回过神来的天下第一大贾方才发觉自己身旁已然没有任何谁相伴,孤寂夜晚念起与那位陈姓女子的初见,沈老爷愈发觉得世间之大,哪怕坐拥数不尽的财富已然比不得当年与那女子携手的往日,哪怕要贫寒一生却也定然是无比快乐。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沈立方比谁都清楚这点,故而当听闻陈小咩归家的消息,沈立方不惜派出沈家全部武仆以表心意,此时若是有仇家上门沈立方必死无疑,相信陈小咩自也懂得这是当爹的在向女儿磕头认错,苦苦哀求女儿能够饶恕自己。
思绪随着陈小咩的走近慢慢拉回,沈立方不禁片刻失神,险些将陈小咩当作那位温婉如水的陈家女子,步伐不住悄然前移。
陈小咩将自家哥哥向身后武卒一抛,那些个沈家是尊的武人磕破脑袋的争相扶持,陈小咩却大步迈进一手伸出拎着自家老爹衣领将之举到了空中。
沈老爷演技Jing湛可不比陈小咩差,此刻睁大双目忙不迭拍手叫好:“诶哟!我的女儿,你这手擒拿功夫简直绝了,几年不见想不到竟然成了一介武道高手,做爹的心里开心啊!来人啊,吩咐下去,今晚我要宴请全镇人喝酒!叫他们带上自家相貌尚可的小白脸勿要缺席,他nainai的,我家小咩要是看上了谁,沈家以后就是谁的私产!”
如此豪言壮语,压根无需手下吩咐,瞧见眼下这一幕的人众无不炸开了锅,相信一传十十传百,过不多久全镇人怕是都得知道归家的沈家小姐要选夫的事情,哪怕未来只是分家,不如沈立方所言能继承整个家族,分下来的遗产定也足够人几辈子不愁吃穿了!啧啧,这不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还能是什么?
“沈家?你以为我稀罕?”陈小咩笑容极是冰冷,运足力气,竟是将沈老爷犹如一杆标枪硬生生投掷出去!
众武人得见慌不跌扑上前去,哪怕来不及扶住沈老爷,自也铲地趴倒身子成为沈老爷安全着陆的人rou垫子。
沈老爷由武仆扶持,安安稳稳一屁股坐在仆人身上,望着陈小咩满脸消不尽的火气不怒反喜鼓掌大笑:“好!好!我要是没看错,我家女儿定然已是有了‘出尘境’的身手,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武道境界实乃天才!来人啊,快领我闺女去咱家武库瞧瞧,里面收罗来的武功秘籍约有千百部,随意拿出一部都能叫江湖人抢破脑袋,可不会不如那‘花红柳绿’,闺女要练什么武功咱家就请哪位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