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得他两眼发直。
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被子,裸露的上身被纱布占据了大半,没续上弦的思绪让他有些发懵,他靠着软乎乎的枕头摸了摸自己胸前,冷不丁的伸手戳了一下右肩膀。
“呜——Cao!”
多出来的血窟窿代表着一切都是真的,他颤颤巍巍得躬起身子,整张脸都拧巴到了一处。
两三分钟过去,袁灼才勉强缓过了一口气,他没敢再手贱,只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起身子,慢吞吞的下了床。
宽敞干净的卧房比酒馆二楼大出几倍,简易素净的装潢和温瑾的风格很像,看着就让人感觉舒心。
袁灼抿着唇角往前走了几步,窗边的书柜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木质相框,里头放着一张有些年头照片。
那是小时候的温瑾和一个极其英俊的中年男人,小温瑾乖乖站在男人身侧,清秀可爱,目光盈盈。
白糯米团子似的温瑾,或者说是还未长开的徐云升。
袁灼忍不住伸手摸了两下,屋门在这时候被人从外面打开,他手上一松,相框落地,不算结实的背板脱落,露出被藏在里头的第二张照片。
“。
…..要喝水吗?”
温瑾端了杯温水,停在门口,没敢往里进,他刚刚才回到庄子里,临时换上的浅灰色针织衫版型宽松,散下的头发随意落在肩上,笼住了他纤细的后颈。
袁灼没回话,他捂着伤口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张特意藏起来的照片。
——俊秀漂亮的少年温瑾眼眸弯弯,他抱着篮球坐在地上,拿着奖杯和矿泉水瓶的邵旸自后将他搂进怀里,笑出了一口白牙。
袁灼感觉不到愤怒,他也不觉得自己有愤怒的资格。
他沉默着直起身来,把两张照片好生放去书柜上,面上没什么表情,他没勇气去跟温瑾说话,比起质问,他更想赶紧夹着尾巴跑掉。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背对着温瑾走上阳台,蹬上栏杆纵身而下,别墅二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他跳之前没往下看,落地的时候刚好栽进了楼下欣欣向荣的菜地里。
21
袁灼在菜地里滚得灰头土脸,半裸的上身满是泥泞,好奇的佣人听见响动,忍不住从窗户里探个头出来看他,结果被管家朝着后脑勺轻轻抽了一巴掌。
人人都想知道被三爷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什么样的,可每个人在见到袁灼之后都会或多或少的失望一下。
充满审视和失望的目光更像是在打量笼里的动物,袁灼狠狠蹭了一把鼻涕,踉跄站起,他没像从前那样梗着脖子骂回去,因为他知道那些人是对的。
他本就高攀了温瑾,而当温瑾变成徐云升的时候,他就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小土狗,只配待在脏兮兮的泥潭里。
“我要回家。”
袁灼吸着鼻子,两个眼睛红得厉害,温瑾被他吓得够呛,从楼上追下来的时候脸色发白,他哑着嗓子闷声开口,让温瑾停在了同他还剩三两步的地方。
他还是很喜欢温瑾,但他不属于这种地方,也不属于徐云升。
“。
…..我要回家。”
下意识的一声“温哥”被他生生咬着舌头吞回了肚子里,他抬头看向温瑾,深黑色的瞳仁里失去了好看的光亮,他不是在恨温瑾的欺瞒,他只觉得难过,他难过的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别的东西,他只想回到他那间破破烂烂的公租房里,回到他同温瑾相遇之前的日子。
袁灼生来就是克温瑾的。
他一句要求,推翻了温瑾所有的安排。
一小时之后,温瑾亲自开车送他回城东,用得是管家进城采购的SUV,后座宽敞,可以让崴了脚的袁灼躺着歇一会。
公租房那片破地方根本开不进去,窄一点的轿车还行,温瑾的车只能停在巷口路边。
徐家在道上有动作,不想死的小喽喽都老老实实猫在窝里不敢乱走,巷子里比往日热闹,温瑾的车一到,引起了不少注意。
小三百万的进口SUV停在这种地方,但凡是司机下车买包烟,再回来绝对连尾气都看不见。
袁灼一瘸一拐的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自己住处走,挂了彩的惨烈模样配上心情不佳的沮丧表情,活像个被人睡完又打包送回来的鸭子。
三五成群的小混混们蹲在道边,脑子里都是些下三路的东西,他们吞云吐雾,对着袁灼的挤眉弄眼,眼见着道上又要洗牌,他们这些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徐三爷永远是徐三爷,袁哥可不一定是袁哥。
“怎么着小袁哥——这是让大老板甩了?”
有嘴贱的耐不住性子,捻灭烟头就呲着一口黄牙上来给袁灼找不痛快,他对着袁灼喷了一脸烟,手上还很不老实的往袁灼背上一搭,故意去碰袁灼右肩的伤。
“滚一边去!!”
温瑾是带了枪的,不过袁灼人缘到位,没等他动手,小无赖就被掀到了路边的台阶上,磕掉了两颗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