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又担心起来,万一可成进了这样的学校跟人比穿比吃,那书还能读得好吗?到时候别书没念好,还学了些纨绔的习气回去就不好了。因此,她就决定了,还是十天半个月来接可成回一次家好,每半个月她要对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让他别忘了本,要知道勤俭上进。
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跟在卓江父子身后来到了华氏族学第三重的院落,这第三重院落占地很大,有大大小小十好几个院子。最前面的一个大院子,不时有人进出,这些人里面有看起来很像是教书先生的人,也有跟自己一样,带着孩子的人。
卓江到了院子门前就对顺娘说:“这里就是我舅舅,也是这族学的山长平日所居之处。”
然后他又指一指对门说那边的几个小院子就是这里的教席们住的地方,族学里面的学生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去那里找人。
顺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她就把卓江说的话又小声说给了可成听,并让他记住,可成说记住了,并复述了一遍给顺娘听。
卓江随后就领着顺娘进去见了他口中的舅舅,其实他这个舅舅算不得他的亲舅舅,因为这人是其母的族兄,也就是说她母亲并不是长房嫡枝那一脉的,而是旁枝。
华氏族学的负责人名叫华仕中,今年六十一岁,曾经当过翰林院的直院学士,致仕之后发挥余热,被族长找来做了这华氏族学的负责人。因为华氏族学规模大,虽然不是书院,但其规模倒是跟民间开设的书院有一比,所以这个华氏族学的负责人也美其名曰,被叫做山长了。
华仕中见到卓江之后,又看了卓江之母写的信,就把可成叫到跟前来上下打量一番,又考他几句发蒙的孩童们念的诗,可成因为在来华氏族学之前每日也跟谢二娘学些蒙学诗句,倒也能够应答自如。
于是,华仕中就点头收下了可成。
顺娘见了,心里面欢喜,上前去向着华仕中道谢。
华仕中捋着下颌的花白胡须说不用谢他,真要谢的话就珍惜这个机会,进了华氏族学之后好好念书,将来学成之后,出将入相,报答朝廷,为百姓们分忧解难,那就是最大的报答了。
顺娘自然满口应承,心里面对这个华氏族学的校长印象不错。觉得眼前这个老夫子看起来虽然十分严肃古板,可却有一身正气,兼带有书卷气,虽然称不上大儒,可却远超一般学校的那些老先生们。反正看到这个华仕中后,顺娘就觉得自己没有白费苦心,可成进这个学校是进对了。
华仕中接着就执笔写了个类似入学单子的东西,还是一式两份,上面写了可成的名字年纪家住何方,以及带他来入学的人是谁,并且让顺娘在上头签了字。完了,他撕下一份儿来给了顺娘。
顺娘拿了单子,等着卓江也给儿子办了入学的手续,拿了单子,华仕中让两人出去找对面的第五个小院里的华教席,以后就由他负责教可成和卓彦了。
卓江和顺娘一起向华仕中道了谢,拿着手中的单子一起去对面找到第五个小院,推门进去,有学生过来带着他们去见教席。
教可成和卓彦的教席也姓华,名叫华仕齐,乃是华氏旁枝,举人出身,萌补做过主薄和县丞,都是八九品的小官。
在南边基层的小县干了二十多年,患了严重的风shi病的他只好办理了退休手续,回到北方的汴梁城,同时也是他的故乡养老。华氏族长晓得了,就也聘请他为华氏族学的教席发挥余热。
他的学问自然是不如华氏族学的校长华仕中好,可教授像可成和卓彦这样的童子还是绰绰有余。
因此他被分配来教华氏族学的低年级学生,这些学生大多是三年之内新入学的学生,年纪都在十岁之下。
而华氏族学的学堂里除了校长华仕中之外,还有五位教席,其中两位教低年级,两位教中年级,剩下一位还有他自己教高年级。如果能让华仕中教的话,就说明该学生已经考上秀才甚至是举人了。
如此一来,华氏族学的学生们年纪大的有二三十岁的,这些人很多已经娶妻生子。
年纪小的就像可成和卓彦这样的还是垂髫童子。
华仕齐看了卓江和顺娘递过去的单子之后,照样把可成和卓彦叫过去考了些他们蒙学诗句,两人也答对了。只是卓彦明显比可成答得快,也答得准确些,毕竟他自从三岁以后就被其父抱在膝上认字读书的。可成却是最近这几个月才开始跟着谢二娘学习,自然是不如卓彦。
“喜可成,你入学之后可要比旁人勤勉些啊,你可是我教的小郎君们里头最差的。”华仕齐道。
“是,山长。”可成垂头道,他看起来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羞赧,小脸儿都红了。
华仕齐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和蔼道:“知耻而后勇,一开始差些不算啥,只要你奋发图强,就有追上旁人那一日。”
“嗯。”可成重重地点了点头。
华仕齐:“好了,我让我娘子带你们去住处瞧瞧,你们随后就叫各自的仆从进来帮你们安置妥当罢。今日先歇一歇,明日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