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说,然后问,“这里是哪儿?”
沈五娘就告诉她,这里是御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的医馆,因为她姐夫对这附近很熟悉,所以在御街上惊马之后,领着她们姐妹一起把谢二娘抬进了这条巷子,才避免了一家人被那些慌乱的人给推倒踩踏。
然后这条巷子末尾还有一间医馆,所以就把谢二娘弄到这间医馆里面来治伤了。
谢二娘“哦”一声,又问沈五娘自己昏迷了多久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沈五娘道:“估摸着子时前后了,你昏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谢二娘听了就想起来,可是动了动,去发现额头上火烧般的痛,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得放弃了。
沈五娘发现谢二娘想要起来,便赶紧劝她别动,大夫说了,她头伤了流了不少血,需要卧床歇上几个时辰。况且这个时候了,最好的是在这间医馆里面卧床休息到明天早晨再换一次药,然后再回去。
“那,烦你去御街上瞧瞧,看我官人在哪儿,叫她来守着我。”谢二娘看向沈五娘道。
沈五娘:“我守着你就行了,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谢二娘:“我……我怕我官人找不着我,着急。”
沈五娘却哼一声,不满地说:“要我说,让喜二急一下才好呢。适才,乱起来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到她扔下你去护着你婆婆去了。要不是她扔下你不顾,你能这样?幸好我们相约今晚一起来御街看花灯呢,我们就在你们不远处,否则后来你被那些人挤走了,摔倒了,受伤了,就那么躺倒在地上,没人来管你,那后果想一想也叫人害怕。”
她这么一说,谢二娘心中不免难受,其实她在醒来之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面未尝没有对顺娘的抱怨。
在自己跟婆婆之间,顺娘到底选择了婆婆,选择了她娘。
尽管谢二娘认为顺娘选择去护着婆婆天经地义,然而被顺娘扔下一个人面对踩踏的危险,还是让她心里异常难过。不是说夫妻一体吗,自己跟顺娘相爱成亲,在危急的时候,她却弃自己而去,这让谢二娘怀疑自己在顺娘心中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她全心全意地爱顺娘,肯为了顺娘连命也不要。
原以为顺娘爱自己必定也跟自己爱她一样,可今晚的事情,却让谢二娘感觉到在顺娘心里头,自己还是没有她娘,她的侄子侄女们重要。
见谢二娘默然,沈五娘继续添油加醋,说:“二娘,我看你这一回不如装不见了,让喜二急上一急才好哩。你若是不丢,喜二不晓得你这娘子要紧……”
“五娘,你出的甚么瞎主意,喜二哥也不是故意的,那种情形之下,自然是要先顾着老的小的了。”苗富山打断她的话道,“这样,我去瞧瞧,看喜家人还在御街上没?”
沈大娘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边,闻言就说:“你快去快回,咱们的大郎和二娘困了,要睡了。这在外头睡着了仔细着凉,你回来咱们就先回去吧,这里留五娘守着二娘就行了。”
苗富山点点头,出医馆,去御街上找顺娘等人了。
说来也巧,苗富山在御街上找顺娘的时候,顺娘在街对面找谢二娘,两个人就那么错过了。
因为御街上出了惊马踩踏人的事情,故而,皇城里面的禁军出来清理街道,统计受伤人数,命令闲杂人等离去。
苗富山遇到了禁军的盘查,便没有再找下去,想到妻儿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就回医馆了。
回到医馆里面,他就谢二娘等人说,自己去找了没找着人,想必喜家人已经回去了。
谢二娘听了,谢了苗富山,并让他们夫妻别管自己,赶紧抱着孩子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
沈大娘早就想带着孩子们回家歇息了,听了谢二娘如此说,就站了起来,嘱咐沈五娘照顾谢二娘。然后,她就跟苗富山一起各抱一个孩子出来坐了苗家的骡车回去。另外留了一辆骡车和一个赶车的小厮在外候着沈五娘的使唤。
沈五娘等着大姐一家人一走,又重新说开了,就说顺娘也不来找谢二娘,就回去了,这简直没把谢二娘当回事。借着这个话,她又说上了宋玉姐,说一定是那个宋玉姐勾了顺娘的魂儿,顺娘才这么不拿谢二娘当回事。因为要是谢二娘出事了,大不了顺娘就去娶那个宋玉姐……
她只顾着嘴上快意,谢二娘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是难过极了,眼看着就要流眼泪水了。
正想翻身向里,免得一会儿流下眼泪水时被沈五娘看到时,从医馆外走进来一队禁军,为首的人说是要统计下今晚在御街上被惊马踩踏受伤的人数,还有受伤的情况。
谢二娘就收拾起伤心,让沈五娘将自己扶起来,回答为首那禁军的军官的询问。
然而等她一开口,那个禁军的军官就说:“原来是你,谢二娘?”
谢二娘听这禁军的军官说话像是女声已经有些奇怪了,等人家在自己躺着的矮榻前站定,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就仔细打量那人,细看之下,她也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