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什么,方制倒是先说了,“这孩子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很怕生人,不过倒是和臧大人很投缘。”
“我家中有个姑娘,那可是从小拉扯大的,所以我可能比方大人更讨小孩欢心。”
众人皆知,臧府有个小姐,臧缨同人讲,那是他闺女,可那女孩必定不是他的女儿,众人也看破不说破。
“是了,臧大人一手带大臧姑娘,着实辛苦。”
说起小花儿,臧缨脸上笑容止不住,“不辛苦,我家小花儿小时候可乖巧了,现在长大了,知书达理,还孝顺。”
“方大人可是要公干,那就不打扰。”
臧缨没等方制回话,带着汪凉秋和小虎就走了。
三人刚到前院,小桃子就在前院等着,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小虎,你吃饭没有,我们一起去村长那里吧,村长那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小虎站着,一会儿看看小桃子,一会儿又看看臧缨二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去哪里。
小小的脸涨红了,黑溜溜的眼睛先是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没动静。
“小虎,你和小桃子去玩,我和这位叔叔出去了马上回来。”
臧缨不想孩子为难,劝说小虎道。
“我要和你一起。”
“小桃子,等我回来我们在一起玩。”
小桃子将手里的糖葫芦塞到小虎手里,眼眶红红的,跑走了。
“我们要去的地方,路有点远,如果坚持不下去,不能让大人抱,知道吗?不论怎样,要一步一步走回来。”
汪凉秋惊异于臧缨的要求,经过之前的观察,他该是对孩子很好很依顺的。
汪凉秋早已探听到河堤最大的决口在何处,现下正把臧缨往那里带。
“河堤有几个决口?就此一处?”
“共有两处,一大一小,这大的在偏上游的位置,小的一处在偏下的地方。”
街上毫无人气,只有零星几家铺子开着,接近年关,原本该是最热闹的时候。
“我那天晚上听见三声很大的声音,地都在震了,原来只有两个地方坏了吗?”
臧缨与汪凉秋听小虎这么说,二人脚步一顿。
“小虎你不是记错了吧,那天晚上那么晚,你是不是在梦里还没醒。”
小孩子被这么一说,有点不高兴了,嘟起嘴巴嚷嚷道:“大人您不要瞧不起小孩子,我那个时候醒了的,那个时候很晚,阿爹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和阿娘叫醒,让我们赶紧收拾东西,然后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之后,就有三声巨响,阿娘很慌张的样子,把包袱给我,说有事就往村子外的小山坡跑,自己也往外跑。”
臧缨与汪凉秋对视一眼,臧缨接着说道:“你阿爹阿娘肯定是丢下你自己跑了。”
小虎突然大哭起来,“你胡说,我阿爹很勇敢,我阿娘很善良,他们才不会丢下我自己跑掉,阿爹阿娘他们肯定去帮别人了。”
臧缨对汪凉秋使了个眼色,汪凉秋掏出准备好的糖果,小虎看也没看,抓起往臧缨脸上丢。
粽子糖丢到脸上,疼倒是不疼,臧缨整个人如同被冻僵了,动弹不得。小虎看见这样的臧缨,强忍住抽泣,抓着臧缨的衣服道歉。
没多久臧缨就缓了过来,他蹲下身,和小虎说道:“小男子汉可不能哭那么久,哭久了,眼睛会掉颜色的。”
小虎看着臧缨的一双灰色眸子,立刻止住了哭泣,“会变成和你一样的灰色吗?”
臧缨一把抱起小虎,“可能会变成绿色哦。”
“我不要,我阿娘说我眼睛生得最好看。”
汪凉秋跟在这一大一小身后,刚刚说绝对不抱的人到底是谁。
江边多大风,臧缨打了个冷战,可是小虎和汪凉秋却面色自若,他只得装作不冷的样子。
这处缺口很大,碎掉的石头零零碎碎地散在地上。肯定有些碎石也被冲到了河中,现下却无法去寻。
河堤附近有些汉子在拉着石头,正准备将河堤大洞填上。
松山石。
监工的官员见有人来,大步流星向他们走来。
这青年眉眼细长,笑起来就像只狐狸。
他向臧缨拱手,道:“臧大人,多年不见,您可安好?”
熟人?
臧缨盯着这青年的脸,想了半天。
“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
“三年前,是柯安大人做的监察史,监察河堤的施工情况。”
这青年赫然就是三年前和臧缨共事的监察史,不过三年前与三年后,怎么还在做一样的差事?
“柯大人可安好?这些年,疏于问候。”
柯安冷笑道:“托大人的福,下官如今还在做监工的差事。”
每个字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臧缨感到深深的敌意,柯安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往他身上戳。
“大人,那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