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家人等候,愿陛下......”
“朕不强留了,让朕派人送先生。”臧缨还没发话,秦啸道:“先生家的轿夫不是被先生打发回去了?”
臧缨前脚出了门,大太监后脚便在秦啸耳边低语,将刚刚殿门外的事情简略地说了。
秦啸眉头一皱,“喊那人来。”
新入宫的宫女见到年轻的帝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立刻吓得哭得梨花带雨,“陛下饶命。”
“你和他刚刚说了什么?”
宫女不敢隐瞒,只得将刚刚说的话和秦啸说了。
“好,很好。”咬牙切齿。
粽子糖捏在手里,差点要捏个粉碎。
“来人,送她出宫。”
“来人,送盏参茶来,参茶要淡些。”
参茶很快被送到秦啸手边,秦啸漱了口,吃了口粽子糖。
糖没有吃完,就有人回报,“陛下,刚刚臧大人没有回府,直接去了聚云阁。”
秦啸饮下清茶,道:“王渡之。”
“陛下料事如神。”
最后的粽子糖化了,只留下满嘴的甜腻。
☆、第三章
还没到聚云阁,臧缨喊轿夫落轿。为首的那个轿夫腰板挺得笔直,道:“臧大人,还没有到您府上呢。”
臧缨笑笑,“不碍事,我坐久了,起来走走反倒还舒服。”正准备掏点什么赏这几个轿夫,摸到袖中换过来的那朵绒花,想起自己今天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连一直带在身边的粽子糖也给了那个小宫女。
臧缨把绒花拿出来,递给轿夫,“烦请将这朵绒花送到双鲤巷的臧府,给臧府的管家。”
那人收下绒花,喊上其他三人抬起空轿子往臧府那边去了。
臧缨敲了敲腿,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往聚云阁去。
聚云阁开在安余街上,店面倒不是怎样的富丽堂皇,门口一对石狮子上的红绸早就旧了,红得有些发沉。这店的位置倒是好,正好踩在皇城的中轴线上边,可能是因为沾了些中轴线的好风水,聚云阁这几年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如果没个身份地位,一般人连门槛都摸不着。
不过早在十余年前,当时臧缨初来皇城,就听人说起这家店。说这家的菜肴是怎样怎样的好吃,又是怎样的贵。连这家店的小厮和侍女,个个样貌顶尖。
这家店最出名的还是他的酒。不管是西域的美酒,还是南边的黄酒,只要你叫得出名字,这里都能找到。甚至叫不出名字见也没见过的,在这里也能找到。
臧缨听得久了,竟生出点向往。
有时下朝,会特别绕路走到聚云阁的门口,想着里面的酒香能漏出一些,让他偷得一点儿。
先帝在世,京中首富曾在这里大摆酒席,一掷千金,就是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臧缨也去了。
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踏进聚云阁。
那夜臧缨坐在一个小角落里,将席间的美酒都喝了个遍。
肚子里的苦水顶上来让臧缨很不舒服,他趴在桌子上,手中还攥着那个流光溢彩的琉璃杯。迷糊之间他听见有人说,“这小臧,倒是个贪杯的。”
“张尚书喝醉了!”身边的同僚纷纷起身,作势要扶。
“真是风雅。”旁边的人说道。
首富的大儿子如愿在朝中当了差。那人官虽小,官威却不小,永远都是下巴看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后来站队,那人跟错了人,不仅自己深陷囹圄,其父也被连累。
新帝即位,肃清朝中先帝势力,那个德高望重的张尚书因为贪墨被处决。臧缨那时才知道,聚云阁是张尚书的产业。
张尚书一倒台,聚云阁门庭冷落,鲜有人来。张尚书处决那日,聚云阁摘了牌匾,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被推倒,可怜兮兮地堵着大门口。
臧缨看着这副树倒猢狲散的样子,想起那夜歌舞升平,竟有些唏嘘感慨。
张尚书的事情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在皇城席卷了一段日子,渐渐也被人淡忘,因为出现更有意思的谈资了。
皇帝大婚。
娶的是世代簪缨的王家女儿。
臧缨也升了官,饷银涨了不少。第一次收到那么多的钱,臧缨有点不知所措,先去安余街后面的长明巷里买了他心心念念的板栗饼。
平日里他都舍不得吃。
回去的时候又路过聚云阁。
聚云阁的匾额被重新挂上,原本这三字是规规矩矩的楷体,现在变作潇洒肆意的行书。聚云阁好似又变成了当初那个门庭若市那般摸样,有人搬着这东西往里走,有人扯着大嗓门指挥。
石狮子上面也换上了新的红绸,红绸色红如血。
回到家中,怀里的板栗饼还是温热。递给小花儿一个,两人坐在门槛上吃了起来。
小花儿高兴地接过板栗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一口下去还没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