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走前问我,她死之?后,我们?与威后他们?会不会不一样。”
“我答不出来,而这件事,她有跟你?说过吗?”
没有。
日桥像是丢了魂,呆愣的摇了摇头。
末夭移开眼?,“她怕是没有与你?说过,而我想,她死守不退时,想来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那?日她没有退,我的退路就没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他之?前反常的原因。那?时他想的是,如果苏河逃了,他便不再继续,干脆的做一个懦夫。
可苏河没有逃。
她不是他们?之?中知道真相最多的人。她只是模糊的发现了一个大概,却要比他们?所有人果断勇敢。
末夭发现这点,变得格外落寞,他失魂落魄地说:“等我拉过来另一个虚泽,你?想怎么折磨我、杀我都可以。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过错,至于你?要怎么做……随你?,我不逼你?了。”
话到?这里,两人已?是无话可说。
末夭爬起来,捂住一直流着?血的伤口,抬起头,望向殿内苏河的那?件单衣。这两日他总是想起在齐盛的岁月,而那?些画面转来转去,变成了他害死了救过他命的恩人。
末了,末夭说:“我就不来祭拜苏河了,我也不配。”
日桥想,他确实不配,而自己似乎也不配。
末夭背对着?他,慢吞吞地往前走,毫无防备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日桥,只要日桥想,日桥随时可以对他下手?,他不会反抗。
而日桥扬起头看了他许久,握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动手?杀了他……
今日,打赢石妖归来的金羽像是败了一样。
发丝中掺杂着?柔亮的银色。
一夜之?间出现不少?白发的金羽来到?放着?苏河的主殿,望着?那?躺在冰花棺中,身上盖着?白色旗帜的身影,在原地愣了片刻。
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进去,金羽掀开了盖着?苏河的白旗,瞧见了苏河青青紫紫的脸。
“兄长?”
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可那?个时常出现在身侧的身影,如今已?经躺了下来,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雨。
日桥坐在门槛上,没有回?头去看金羽和苏河。
白布悬挂在殿中,随着?风势缓缓飘起,挡住了金羽一半的身影。
手?放在铜盆中,金羽拧干手?帕,拿着?手?帕一点点擦拭苏河身上的伤口。如此收拾了一会儿,金羽停下动作,恍惚的望着?殿中春英的牌位,忽地与日桥说:“她也是爱闹,等一下醒来,我们?可要好好说她一次。”
听着?这话,日桥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只是红着?眼?睛看向门前的花瓶。
金羽还在身后说个没完。
“她这个人不怕疼,打肯定是没用的。”金羽说到?这里忽地笑了,“但她很怕我们?生气不理她,等下我们?谁都不与她说话,她急了,就不闹了,也会收敛一些,让人省心一点。”
“对了,她走前一直想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只是你?一直病着?,这顿饭一直没吃上。今日正好我们?都在,你?在这里陪着?她,我去做上一桌,等一下她不闹脾气,我们?就和好吧,别太难为她了。”
日桥低下头,挡住了耳朵。
金羽走了,可不到?片刻他又走了回?来。
他手?腕上的衣袖卷起,站在廊下,呆呆的问了日桥一句:“我怎么忘了她爱吃什么了?”
他有些慌张,“日桥,厨房里很多菜,但我不知道做什么,你?过来帮我看看,刀好像也钝了,菜也切不了,等下苏河起来,又要闹了。”
日桥静静听着?金羽反复来去的念了几遍,沉声说:“别做了。”他压下喉中足以逼疯人的酸楚,“今后没人吃了。”
日桥这两句话音量不高,可落在这里,却生硬的吓人。
闻言金羽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了然又空洞的笑容,“也是。是我天真了。”
日桥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他把头埋在手?臂之?中,提前感受到?了冬季的寒意。
今夜的风很大,风声呜呼,声音拉的长了,总像是年幼的苏河走丢了,正在门外边哭边问他们?在哪里。
日桥听着?听着?,只觉得眼?前似乎只剩下了一条路。而当他选择这条路开始,他便只剩下和末夭相同的结局。
他终究要亲手?断了自己的归处,背上一身的罪恶。为此他不敢回?头去看苏河的脸,苏河的仇他是会报,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替苏河讨回?公道,所以他和末夭一样,都不配回?头。
今夜,日桥逐渐懂得了末夭的感受。可他总想众生无辜,他们?又何尝不是?
过往威后的偏执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而今离去的人不能体面的走,苏河的结局像是戳在心里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