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裙,两袖通臂饰以飞鸾承云,满身珠光争相辉映,华丽而尊贵,张扬出她的每一分美。
“下去罢”,周池羽让夏知退下,微撅着嘴,似是有些不满怀中珠玉被人窥探般,眸光流连,
看着她孩子气似的闹别扭,苏沐雪抿唇浅笑,谢绝了周池羽要喂她的好意,自顾用着药膳,周池羽就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
等到太医来把脉写方子,周池羽细细问了,又吩咐一遍,这才起身离去。
周池羽一走,羽殿仿佛空了似的,冷清清的,翠儿过来给她奉茶,茶色泽浅金,油润有光,芳香独特,汤色红边绿色,入口清香深幽,苏沐雪问道,“这茶可是秋色霜?”,翠儿答道,“听说今年产的少,皇上特地送来的”,
苏沐雪垂眼看手里新换的青花茶杯,釉色云润,余光里的紫檀描金妆台,也是新换的,旁边是满地海棠浮雕镜架,花心、叶脉皆细如发丝,纤毫毕现,堪称鬼斧神工,Jing妙无双。
她之前心绪受挫,又不是个看重这些的人,是以不曾察觉,此刻看来,才知有人是花了心思在布置这里。
“都是皇上吩咐的”,翠儿对她主子的迟钝已经扶额了,哪样不是旁人艳羡的,偏到了苏沐雪那里,就跟平常物一样。
苏沐雪有些倦,正好东窗下新置有紫檀美人榻,她刚躺下就见到不远处垂着的淡粉色水晶珠帘,折射出迷离光泽,她轻轻叹了口气,阖上了眼。
苏沐雪的身子渐愈,时已至除夕,宫里的家宴,周池羽给苏沐雪备了华贵的衣裳,邀她入席。
席间先贤妃等几位先帝妃嫔皆列在上座,连许久不曾在宫里露面的颍昭仪也在,神色落寞。
先贤妃轻扫了她一眼,时已除夕,但入殿后,颍雪褪下貂毛氅后,一袭镂空海棠透薄裳裙,领口开的很大,露出一大片浇了糖霜的雪来,纤细的腰上带着金链子系的海棠花式金片,举动间,海棠花片颤动着,让人挪不开眼睛。
“先帝崩后,我等自当淡妆素服,修身养德”,先贤妃性子宽厚,却也不得不敲打一二,颍雪低头,嘴边却有不屑,只听到一声,“皇上驾到”,便立刻抬头看去。
宝蓝团龙芝草纹缎袍,锦绣龙腾四海的腰带,垂着明黄丝绦,头发用紫金冠束着,簪上了花顶白玉簪,衬上她瀚如星辰的眸子,神情慵懒间,又带着几分威严,龙章凤姿,如朗月出天山,让人挪不开眼。
颍雪盯着周池羽,脸色泛红,不由的握紧了衣袖,却见她转头,视线望向了另一个女人。
那人有些拘谨,穿着天青色泛旧的常服,头发随意用玉簪挽着,在这群芳争艳之地,如山岚间的烟云,清淡而疏远。
周池羽跟苏沐雪向先贤太妃请安,周池羽往前行去,见到苏沐雪踟蹰在原地,不知该坐何处时,朝她招手道,“沐雪,坐朕旁边来”,
颍雪两颊chao红,咬着牙,她,她竟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第105章 封官
“臣……民女不敢”,苏沐雪微窘的脸上露出了红晕,不知为何,她拒绝了周池羽给她备的华贵宫装。
她答应周池羽赴宴,可她却不愿以那样的姿态出现在后宫妃嫔前。
“苏姑娘想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还自称臣”,颍雪冷眼嘲道,“朕说过,不想在宫中见到颍昭仪”,周池羽冷冷说道,不顾颍雪一下惨白的脸色,把苏沐雪牵到她身边坐下,朗声说道,“苏家受jian言所惑,已受惩戒。苏沐雪为官时,乃先皇御赐左思谏,更与朕是情同手足,亲如姐妹,理应共度除夕”,
先贤太妃点点头,扫了眼颍雪,淡然道,“既颍昭仪身体有恙,陈嬷嬷便送她回殿罢”,“陛下”,颍雪泪眼连连的望向她,却见她充耳不闻,只与苏沐雪低声交谈。
世间女子,千娇百媚,各有姿态,但周池羽心底,却总是想起寻梅的那日,那个穿着绛红官服在簌簌大雪里信步而行的人。
沐雪而至,从容不惊。
先皇崩,丧期三年,故宫中并没有丝竹歌乐,席间无酒,膳食皆清淡,但难得除夕,先贤太妃便提议yin诗,若是作的好便有赏,作的不好便罚以茶代酒,各先帝妃嫔拿眼看皇帝,周池羽看上去兴致颇好,添了三镶玉如意作彩头。
这紫檀、珐琅、金银等材料镶的玉如意,立刻让堂中睁亮了眼,“不知皇上以何题为好”,先贤太妃问道,
“咏雪”,周池羽答道,先帝妃嫔皆皆自书香门第,一时皆是蹙眉沉yin,定要是拔的头筹,却不曾见苏沐雪两颊微红,挪了挪位置。
这些先王妃嫔无不是来自名门世家,纷纷献诗,唯有苏沐雪坐着不动,也不理周池羽看来的视线,只低头静坐。
周池羽连连看了苏沐雪好几眼,见她垂头不语,只得点了先慧妃的诗,赏了玉如意,“素闻苏家千金柳絮才高,才华横溢,今日本宫只是侥幸了”,先慧妃笑道,
“娘娘风采绝代,民女不敢”,苏沐雪伏颈自谦,难得见她这番温驯伏低的模样,周池羽本应高兴的,只是内心深处却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