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
“你!”,周越的眼神陡然变的凶戾,忿然拂袖而去。
周池羽定定站在原地,望着不远处的枝头,一阵风拂过,枝条的虞美人颤了颤,晃悠悠的飘下来,落入泥里。
纵有千娇百媚之姿,奈何风恶,坠下枝头,零落成泥。
“漠北荒瘠,公主千金之躯,可如何受的了苦?”,琴书立刻就哭起来,“圣意难测,一切皆有变数,琴书你别哭了”,绿菱劝道,担忧地看向周池羽,却见她眸光闪动,隐隐可见怒意。
周池羽径直去了承德殿,她要向父皇求证此事。
承德殿乃皇帝议事之地,不容人擅闯,但景弘帝对周池羽有特赦,任她自由出入。
“羽儿是朕的心头爱,朕同样舍不得羽儿,可天下大事,岂能因朕的一己之私……”,“父皇,骨赫叛乱挑衅,当年周朝镇压骨赫十年,如今,无能的只能靠和亲来庇佑天下百姓么?”,
“住口!朕自有打算!你先出去罢!”,
周池羽恍惚走出承德殿,父皇捂着胸,剧烈咳嗽,苍白的,泛着异样红晕的脸,在眼前闪现着,常年的病痛使得身子每况愈下,内力的底子都被掏空了,脸色蜡黄,眼神浑浊。
疾病早已摧毁了景弘帝的意志。
华宫观,青瓦白墙,在繁花盛开的晚春里,除了长青绿树,宫内竟无半点芳菲,寂静的如古刹里的沉潭,磐石里残留了风霜。
周池羽让宫女都候在外头,轻推门,案上,堆着卷宗,乌发白衣,执笔而书。
“孩儿叩见皇祖母”,周池羽跪倒在地,恭敬拜倒,“朝儿,你许久不曾来过了,起来罢”,端若华抬眼,镜中颜,素衣寒,薄唇幽凉,眸间月色清冷,悠悠飘香。
“漠北骨赫求父皇和亲以平战乱,请皇祖母替朝儿做主”,周池羽不肯起来,只是说道,端若华把笔搁在笔架山,揽袖研墨,清姿悠然,说道,“这些年,朝中的事,皇上已不想本宫多过问”,
周池羽似是已料到,接口道,“人常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青姨跟朝儿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知皇祖母,可信这命?”,
端若华的手轻颤,一点浓墨落在纸上,道,“信或不信,不在命,在你的抉择”,周池羽缓缓起身,道,“既然朝中之事不由过问,那为何皇祖母还要抉择在宫中孤老一生”,
端若华抬眼,鬓边染了微霜,容颜如许,眸如秋潭,静水流深,沧笙踏歌,“朝中事,本宫不会过问,你且下去罢”。
一朝悲欢离合,你又如何懂,背负万丈尘寰,换的下一次相逢。
周池羽沉思许久,朝着端若华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毅然道,“朝儿对皇祖母和青姨的教诲,铭记在心。朝儿的命,定要握在自己手里”,
端若华轻叹了声,从案前走到周池羽跟前,素衣裙摆,“你可记得从前下棋时,本宫说过,你棋艺激进,进则两败俱伤,退则全军溃败,满盘皆输……本宫问你,这一步你可要悔棋?”,
“朝儿下棋无悔……”,周池羽神情肃穆,目光坚定,端若华扶她起来,道,“你只记得,太强必折,太张必缺”,
“朝儿明白”,周池羽望向她鬓边的微霜,话语在唇边迟疑,只道,“白发悲花落,青云羡鸟飞”。
端若华望向门外的天际,飞鸟从檐边掠过,隐入云霄。
苏府
“公主殿下”,苏暮寒领着夫人出门迎接,“苏将军,苏夫人,不必多礼”,周池羽还礼,“殿下可是来找沐雪的,可是不巧,今日林公子有约,沐雪去雾山上香了”,苏夫人说道,命人给周
池羽上茶,
“看来真是不巧”,周池羽笑道,“殿下,都怪奴婢,没有事先递帖子过来”,绿菱在旁请罪道,“是本宫一时兴起,起来罢”,周池羽让绿菱起身,不经意问道,“苏丞相可在?”,“家
父微恙,在房中歇息”,苏暮寒应道。
周池羽立刻站起身,说道,“丞相乃朝中栋梁,昭宁冒昧,可否前去探望?”,苏暮寒连连应下,引周池羽前去。
“我瞧这公主殿下并非为寻沐雪而来,否则怎的连个帖子都没有”,苏夫人奇怪的问道,苏暮寒望着紧闭的房门,沉声道,“公主是为老爷子而来”,
见到苏夫人面露困惑,苏暮寒轻笑着摇头,“朝中的事,妇人还是少管为好”,苏夫人美目流转,嗔他一眼,“公主与家翁所议,不也是朝事么?”,
苏暮寒心有所思,望着那扇窗,叹道,“女子这生,还是择个夫婿终老为好”,“怎地?又想起你义妹了?”,苏夫人佯怒,“你瞧你,胡说什么?”,苏暮寒握过她的手,轻拍了拍,叹道,
“女子太过要强,要不得”。
“怎么?听说公主去了苏府?”,苏皇后侧卧在美人榻上,宫女跪在膝下替她描着指甲,“听说见了丞相,回宫后,在房中呆了足足三日,不曾见过任何人”,宫女应道。
苏皇后嗤笑一声,“想来定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