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掉下去!”
一句话语调平静语气自然,皓文却好像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一样窘在那了。全家属院都知道,那年冬天,几岁大的小皓文跟着老爸去江边抓鱼掉到江里面的事。没等着老爸救,皓文倒自己扑腾着爬上来了,此后严重伤风感冒,被雨达的爷爷灌了好几付汤药才调理得差不多。不过这家伙倒是一点记性都没有,病还没好利索的时候,又跑到江边晃悠……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钟皓文估计被蛇咬十次也不会长教训的……
跟着皓文慢慢走下石阶,走到水边,水很清,但却不像小时候那般透彻,水边露出光滑的石头,这水果然少了很多……
“记得以前彭爷爷给咱们三个讲的故事吗?”皓文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对着江水站立。
不等敏娜回答,皓文就自言自语说道:
“这江本叫白龙江,因为里面住着一条凶恶的白龙,这白龙暴虐,危害百姓。江边李家有个女孩,在江边洗衣服的时候睡着了,醒来之后就生了个小黑龙。女孩的哥哥知道后,一怒之下砍了小黑龙的尾巴。人家就都叫这小黑龙是“秃尾巴老李”,后来,它慢慢长大了再很多次败在白龙手下之后,它终于在最后战胜了白龙。黑龙为胜,这条江就成了黑龙江……”
皓文说的故事敏娜记得,那是小时候去雨达家玩,坐在摇椅上扇着扇子的彭爷爷讲的。突然怀念起了小时候的时光,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辛弃疾的词,皓文最近看了很多,不知道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这首《摸鱼儿》。“我怎么没早点遇到……”皓文自言自语道。
这句话敏娜听得真切,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慢慢走到她身边,看着皓文紧缩的眉头,不禁问道:“哥,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看书看多了,这不肚子里有词了嘛!”皓文自嘲地笑着,沿着江慢慢走着。
江边长满了杂草,看着这些顽强的生命,皓文不禁笑了。她慢慢走过去,将手在半人高的草面上扶过……
“哥,小心割手!”敏娜走过去想制止,听了敏娜的话,皓文犹豫了一下,把手收了回来,依旧站在那里。
“我有时候真觉得我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一见到……”皓文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一见到那什么……我就好像心里的草疯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敏娜彻底迷惑了,这钟皓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哥……”敏娜刚要开口询问,发现皓文已经缓缓蹲下来,在草丛中,拔起一棵。
“认识吗?”皓文笑着问敏娜。
“毛毛狗……”敏娜脱口而出。
“晕,你个没文化的!这叫狗尾巴草!”皓文说得倒是煞有介事。哎,装什么文化人,本来就都一样嘛。
“你是不是又要给我讲个毛毛狗的故事啊?”敏娜一脸调皮的望着皓文。
“讲……那倒不是事儿……”皓文满不在乎的笑着,用手中的狗尾巴草轻轻扫了一下敏娜的脸,痒痒的……
“从前……”皓文煞有介事地讲了起来,“有两户人家,王聪明和赵大傻子,王聪明不是聪明,那是jian诈。赵大傻子他也不傻,他那是憨厚。王聪明养牛,赵傻子养狗。这开春耕地了,赵傻子用王聪明的牛,看门了,王聪明用赵傻子的狗,这王聪明觉得自己亏,就说啊,我这牛老了,不能用了,以后别找我借。这赵傻子没招啊,他就哭,那条从不离他左右的黄狗突然开口说话了。它说,傻子啊,你别哭了,你就用我耕地吧,我会耕地啊。赵傻子急忙擦擦泪眼,不大相信地盯着黄狗,谁家的狗能耕地?但黄狗使劲地点着头。从那以后,黄狗春天帮傻子耕地,秋天帮傻子拉车,傻子不但误不了农时,收成还比王聪明多。王聪明看着眼红了,又耕地时,他装出一付很难的样子,苦着脸对傻子说,我家的老牛老得耕不了地啦,傻子啊,把你的狗借我用用吧。谁知黄狗到了王聪明的地里,却不肯拉犁耕地,王聪明就抽它,它还是不干,王聪明就把狗给勒死了,然后一埋,只露出一截尾巴在外面,然后跑去跟傻子说,哎呀呀,傻子呀,可不好了,你的狗到了我那儿不干活不说,还一头扎进地里不肯出来了!傻子急忙跑去一看,果然,王聪明的地里有一截黄色的狗尾巴随着风摇啊摆的。傻子伤心地大哭,跑过去拉住那截狗尾巴就往外拽,那截狗尾却已变成了一棵草,他把狗尾巴变成的草拔出来,栽在了自家地里。
夏天到了,傻子梦见自己的狗又摇着尾巴回来了。狗说,今年你不要耕地了,地里长出的那些草都会结籽实的,它们足够你吃一年了。
这一年,傻子既没耕地,也没种田,满地都是绿油油的青草,到了秋天,这些绿油油的青草果然结出了一串串籽实,金灿灿的……后来,王聪明看傻子不用种地却年年有收成,就偷偷到傻子地里把那些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