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
童彤曾经设想过这个问题,却不曾想,要做出抉择的时候竟是来得这么快,快得她猝不及防,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
当苏岩喷了一口鲜血在她脸上时,她是茫然的,然而心痛的感觉却在下一秒占据了她心中的全部角落,教她再也没有办法顾及别的事情。
当苏岩砍了身后偷袭者的脑袋时,她是惊恐的,却在触及对方紧张担忧的眸子和腰间牢牢护着的手臂后,只剩下满心的惭愧和感动。
那双黑曜石一般深邃粲然的眼里流转着一圈紫色的光晕,像是琉璃一样晶莹纯粹,美不胜收。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双美不胜收的眸子,却激起了滔天巨浪,包括崇华派在内的所有人,都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好似在他们面前的不是那个丰神俊秀的崇华徒,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教妖孽。
“怎么回事儿?”有不明所以的年轻弟子。
“紫瞳!是魔道血脉的标志——紫瞳啊!”有老泪纵横的年长前辈。
“这苏岩竟然是魔道的jian细!”有恍然大悟之人义正词严。
“崇华派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Yin谋不成?”有心机叵测之辈借机难。
——他们在说什么?苏岩是魔门的人?
童彤瞪大了双眼,左看右看,身边那张脸仍是美得无可挑剔,那眸色纯粹通透,比戴美瞳要好看千百倍。
果真是魔门妖孽才能有此等姿色……可能、或许、应该不吃人吧?
童彤不确定地想着:如果要吃人,怕是自己早就连骨头渣渣子都不剩了,哪里等得到现在?可见,苏岩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既如此,是不是魔门的弟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童彤觉得淡定不少。
察觉到怀中的笨姑娘身体渐渐放松,不再僵硬如塑,苏岩眸色一柔,唇边漾起了浅浅笑意——看在旁人眼中却是十足的挑衅。
“叶掌门,你难道不该给诸位一个交待么?”冰焰岛的烈岛主用他干瘦的五指捋了捋胡须,表情很凝重,心中却笑翻了天:叶知秋!你也有今天!吾徒干得好!看你崇华以后还怎么嚣张!勾结魔道妖孽,窝藏魔教jian细,无论是哪一条罪过,都足以毁了一个大宗门的名声!将来,该是我冰焰岛执掌天下了!啊哈哈哈哈……
“孽徒。”叶知秋温雅的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痛心疾的肃容。
她的眼中却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苏岩几乎要以为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
苏岩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浅紫色的眸子在逆光之下,逐渐趋于深邃,像是两颗纯净剔透的紫水晶,闪着灼人的幽彩。
“从今往后,崇华再无徒!”叶知秋冷冷地说完,一拂袖摆,转身离开了会场——没有人看清她眼中的复杂。
“师父……”苏岩抿了抿唇,生生止住了想要追上去的脚步。
——苏岩被逐出师门!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又对这样的结果感到理所当然。
只有千羽门和冰焰岛两方颇有微词:这处置太轻描淡写了些!
逐出师门算什么?按照惯例,对付背叛师门、私=通魔道的jian佞,就该当场格杀。
叶知秋的离开,分明表示不愿再管,却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千羽门的祝立刚第一个跳出来,一把七彩斑斓的巨斧呼啸着劈向苏岩,大笑道:“崇华逆徒!你师门不管教,老子偏要管上一管!哈哈哈……接招!”
——祝立刚的兵器乃是取极西之涯的天脊育出的七色神石淬炼而成,可斩仙骨,断仙基,就连叶知秋的不杀也不敢与之硬碰硬。
“哼。”苏岩冷笑一声,长虹赤芒透天,竟是生生挡住了他这一斧子,虽说又喷了一大口鲜血为代价,却不得不让满场观众竖起拇指说声“佩服”!
——祝立刚身为一派之主,早就是大乘期的高手,而苏岩不过堪堪迈入元婴境界,两相对比,不啻于云泥之别!
然而在这样的差距下,苏岩竟能挺过他一击,且只是小伤,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先不说祝立刚是如何暴跳如雷,颜面无光;在他出手的同时,冰焰岛的烈岛主也不甘落后,丝毫不顾什么宗师身份,也没有以大欺小的羞愧之心,祭起一枚三棱锥便朝着苏岩背后扎了过去。
那三棱锥以九天玄铁铸就,出其不意,无坚不摧,不知夺去了多少修士的冤魂。苏岩要面对一个祝立刚的攻击已是捉襟见肘,这三棱锥,又如何躲得开?
电光火石间,一个身影比那三棱锥要快出许多,倏然间便挡在了苏岩之前。
银色刀身横置,拼着震碎几条经脉,竟是勉强挡住了这一记偷袭!
“逆徒!你在做什么?”烈岛主面色铁青地瞪着胸口被鲜血染得斑斑驳驳的爱徒,又是气愤又是痛心。
——那不自量力挡在苏岩之前的人,正是先前与她斗得不可开交的对手,贾斯文